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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云闲叫住那人, 道:“所以你方才说山茶花,也是为了试探我是不是魔?”

这法子不是前不久才在南界发现的事儿吗?东界消息竟然如此灵通,现在就已经用上了?

“是啊。”这下可打开了话匣子,那人满腹牢骚道:“你不要以为这看起来很蠢哈, 我们就这小镇, 这三天竟然都能逮到两只啊!”

“……” 这可真是让云闲诧异了:“那要是的确有那种不知道四季开什么花的人呢?”

“答错一个,还有第二个, 所以我这不是准备了两个问题么?”那人挥挥手, 道:“况且,魔想装人真的是太难了。你懂吧?不管怎么装, 只要多待一会儿就露馅,就是有那股味儿……”

云闲听他说了一堆, 才得知这两只被抓的魔,一个问题是出在穿着上,一个问题是出在写字上。前一位, 可能是知道现在人族都知道它们穿的清凉了, 所以急中生智, 多给自己加了件保暖秋衣。可生的智有点局限, 因为并没有人会把秋衣给穿在最外面。后一位则更是重量级,写承诺书都写的行云流水, 字写的比人还好看,结果最后署名竟然写了个“蚩娜拉”。

“我不信会有爹娘给自己孩子起这名。”那人道:“你信不?”

“……”一个个都是什么鬼啊!!活该被抓!云闲沉默半晌, 才道:“辛苦你们了。”

“有什么辛苦的,说这个。”那人瞥向云闲腰间的太平,眼睛一亮, 兴致勃勃道:“哇!你这把剑, 可真像啊!!”

这是什么新式的夸剑方法?可真像?云闲刚刚诧异抬眉, 就听他道:“你这是哪儿买的,做工这么精良?你看我的,虽然花了大价钱,可看起来就是有点不太协调。”

他从腰间抽出佩剑,云闲往下看,顿时一愣。

朱红的剑身略带弯,剑刃锋利,剑柄之上一块血色宝石,甚至连宿迟此前在南城送给她的剑穗都复刻了,只是看上去似乎还是哪里又些别扭,却具体分辨不出是在哪。

云闲:“这什么?”

“云闲同款魁首!”那人道:“只要用上此剑,必能如鱼跃龙门,衣锦还乡!我这款不仅能保事业,听说还有招财的效果。北有乾坤刘小姐,南有妙手薛公子,包吃包住包马车,出门只带六千两,回家自带一矿脉,不仅不亏,甚至倒赚!”

云闲:“……不要封建迷信。”

“这怎么能说是封建迷信?”那人兴冲冲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在哪儿购入的?南界也有卖剑?”

云闲说,“你先看看我上头的署名是什么。”

不说就不说,这么小气,那人嘀嘀咕咕去看桌上的承诺书,霎时发出了极度空灵的男高音:“你你你你你——”

云闲朝他点了点头。

太平见缝插针地嫌弃道:“想模仿我?若是天阶武器有这么好模仿,那便不是天阶武器了。”

“太平,不要想太多。”云闲温文尔雅道:“人家主要是想要模仿我,你是顺带的。”

太平:“……滚啊!!”

对面那人缓过气后,第一反应竟然是质疑:“不对吧?你当真是云闲吗?不会只是重名、又正好用剑、年纪还正好相仿吧?”

云闲把太平按回去,道:“我是哪里不像了?”

“这种知名剑修,虽说成日被叫狗狗剑,但也不至于这么……”那人上下将她扫了一遍,总感觉看着还是个刚出门闯荡江湖的少年,忽的又想起什么,道:“若你真是云闲,那你如今回东界,宿迟必然也在吧?”

云闲耳朵微动,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她深沉道:“知名剑修,剑道第一美人,高岭之花,傲如钢铁,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那人:“?”

云闲震声:“他来了,请闭眼!”

宿迟的指尖搭在她肩上,侧脸:“怎么了?还是不能进去么?”

沉寂一秒后。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好痛啊!!!”

在叮嘱了守卫万万不要透露众人来此的消息之后,画舫终于得以开进城门。

前两天明光大师风寒刚好便下了船,似乎是乾坤拍卖场又开了新分行,盛情邀请他前去剪彩。

云闲已经不知多久没回东界了,现在看着街上还卖着熟悉的小糕点零食,街边开着熟悉的花,不由心生感慨万千。

“……”薛灵秀见她一副深沉神情,不由道:“你又在想什么?”

“真是造化弄人。”云闲就等人来问自己一句呢,“当年离开东界,我还是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黄毛丫头。现在回来,竟然转身一变成了威震四海、无人不知的潇洒剑客,谁又能想得到呢?”

祁执业真是受不了她了:“你现在大字就多识几个了?”

“有吧。”云闲不确认道:“之前在莲座的时候明仁奶奶教我们念经,我学到好多生僻字。”

众人都很想吐槽,你有没有想过那压根就不是生僻字,但见云闲一副小腚要撅到天上的嘚瑟样,想想还是不说了。

毕竟这阵子云闲看上去就没有特别开心过,之前是担心妙手门,现在是担心即墨姝,总之心里都藏着点事。

晚春过后便是初夏,但和南北两界不同,东界的四季交替并没有那么鲜明,祁执业金眸专注看着视野中那飞速掠过的野花,道:“此花我在典籍上见过,似乎叫晁英花。”

云闲顺着他脑袋看过去,那花粉粉小小的一朵,簇在一起开,眼熟是相当眼熟的,但云闲从来不知道它还有这么个正儿八经的学名:“以前偷偷下山跑出来玩,很多小孩会把它摘下来抿花根,尝起来有甜味。”

云闲伸手,将那要落的花给攥过来了。

“不要随便乱吃东西。”薛灵秀说,“你直接喝蜂蜜水不是更甜?”

“……薛道友对我误会太大了吧!”云闲才不是想吃,而是默默用灵气镇好,放进储物戒中,也不知道是要给谁。

转眼又是一年夏,云闲站在风口,颇想拽几句酸诗来抒发自己内心触动,奈何绞尽脑汁,把上辈子念的书都翻出来了,也只想出来一句。

闲君,故乡的英花开了……罢了!别想了!就不是那块料!

……

这只是东界最边境的一个小镇,距离剑阁还有十万八千里,众人并未继续赶路,而是寻了个客栈住下。

小镇的客栈,比起客栈更像是民宿,一共就两层五间房,隔壁就住着老板娘。云闲也是此时才知道这小镇的名字叫做东来镇。

同样是边界接壤之处,东来镇的环境就比与北界接壤之处的小镇要好许多。近些年来南界对东界虽说算不得特别亲厚,但出于平衡实力的目的,有余力也会稍微拉一把,东来镇上的许多特产都是被南界尽数收购的。

既然已经过了边境线,任务达成,黎掌门派来护卫的两队高手打道回府,萧芜也并未随一行人继续住下,而是打算分头行动。

“若东界真有什么异样,你们自外而内,不露声色,才更好发觉。明面上我众人是要回北界,现在得知此事的人少之又少,更便于行动。”

一条明线,一条暗线,萧芜要先回剑阁。云闲自然是没有意见,只是萧芜临走之前,还带走了一人。

“坊主要见我?”风烨早都忘记自己原来是琴坊的了,已然成为一个精神剑修,现在突如其来听此噩耗,甚至哭丧道:“能不能再过几天再见?不必如此急吧,这几天内我又不会死掉。”

萧芜道:“这话说不准。只是,坊主看上去似有急事,你把琴抱上,现在跟我走。”

风烨把脸拉到地上,不情不愿地趿拉着小碎步跟上萧芜走了。走的还一步三回头,眼含热泪道:“云闲!灵珊!薛道友,祁道友!我只是暂时离开一阵子,你们可千万不要忘记我啊!!我也是要去剑阁的!”

两人的身影就此消失在视线中,风烨哀怨的声音在半空中久久回荡。

“他走了房间刚好够。”云闲道:“一共四间,我和灵珊一间,薛兄一间,祁道友一间,大师兄一间。”

“这话不要让风烨听见了。”乔灵珊汗道:“不然他肯定又要说什么‘拼了这条命也要给老云家拿金铃铛’‘始乱终弃’云云……”

萧芜说的没错,现在的确是愈少人盯着愈好。毕竟一行人全都是伤重未愈之体,最能打的宿迟也状态不佳,现在若是还要强行提气打斗,只怕会伤及根基。

云闲从堆积如山的储物戒中翻出刘小姐送自己的星衍宗出品易·容面具,此时天色已黑,便到了该下榻的时刻了。

她上楼的时候,顺带拿了一卷报架上的小报。不得不说,这儿的效率还是有些慢,最新一期的小报竟然是两天前的,这要是在乾坤城,恨不得刚写出来就糊到人脸上。

关门,点灯,云闲往一旁的软垫上一歪,就开始聚精会神地继续看小报。

如今的小报与时俱进,南城事乱之后,甚至火速开辟了一个对魔专栏,云闲一边看,一边不自觉地读出来:“十个小心机,教你鉴别对方是否魔族,各位侠士,请多多转告你的亲朋好友,大家一起学起来哦!”

“其一,衣着风格不走寻常路。无论男女老少,都穿的相当异常,是人族暂时理解不了的艺术(容易误伤到合欢宗修士)。”

“其二,魔族没有常识,不辨四季……”

说的倒都对,只是有点不实用。只不过现在魔族浮出水面,隐隐约约是要开始正面入侵的势头,能抓出一个是一个,蚊子腿也是肉,有点用也行。

只是南城妙手门之事,造成混乱的一大源头其实不是魔族,而是入魔之人。魔族容易判断,入魔之人又要如何判断?

“咦?还真有?”云闲翻了一面,略有诧异地念道:“几个小技巧辨别身边之人是否入魔。性情暴躁易怒,鸡毛蒜皮之事便要诉诸武力,听不懂人话,双目赤红……这时候就会有读者问,如果此人向来就是这般,那应该如何辨别呢?小编就在这里回答你,这种人还能活到现在,有没有想过是你的错……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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