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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时聿你什么意思?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去医院。”

……

僵持几秒,周时聿妥协地取消了路线。

他的确知道,裴祤宁对医院有阴影。

毕竟当时,她亲眼看着父母送上救护车,亲眼看着他们进手术室,最后,亲眼看着他们离开。

所以裴祤宁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私人医生上门给她服务。

周时聿也只好在心里打算,回头找个靠谱的骨科医生给裴祤宁检查一下。

车里再度陷入沉默,周时聿开着车,看着那个后脑勺片刻后,无奈叹气,

“如果是因为昨天我失约的事生气,我道歉,是我不对。”

其实周时聿猜到裴祤宁可能是因为这件事不高兴。

但他没想到,她会这么生气。

裴祤宁对周时聿的态度很不满,转过来,“什么叫如果?你不觉得自己过分是吧?说好了来,我等你半天,还让人准备了你的晚饭,你倒好,轻飘飘一句不来了就完事,一句解释都没有,你玩我呢?”

裴祤宁叭叭儿一顿控诉,周时聿也只能全部受着。

“临时出了点意外。”他说。

“什么意外?”裴祤宁上下打量他,“谁半路把你劫走了?还是你又去约别人了?”

“……”

“说不出来是吧?”

周时聿的确是说不出来。

他总不能告诉裴祤宁,自己准备的告白计划,被她和另一个男人的热搜生生打断。

周时聿只能安抚炸毛的裴祤宁,“这次是我不对,下次不会这样。”

“你想得美,谁给你下次的机会,以后别想来我家玩了。”

“……”

明明是在跟自己发脾气,也不知道为什么,周时聿莫名笑了出来。

裴祤宁见周时聿竟然还笑,更气了,“你笑什么?”

男人侧眸望她,“过家家吗,还不让我去你家玩。”

裴祤宁:“……”

这个姓周的真是——

裴祤宁感觉快气得冒烟,不想有损自己矜持大小姐的形象,她干脆别过脸不再理他。

大概是吵架时肾上腺素飙升,现在安静下来,裴祤宁小腹的憋急感再次袭来。

刚刚在实地考察的时候她就想上厕所,但现场是块空地,要走两公里才有一处公厕。

裴祤宁当时就想着忍一忍,谁知道后面又崴了脚,拖到现在,她还没能去解决。

又憋了会。

裴祤宁实在憋不住了,“我要上厕所。”

她声音跟蚊子似的,周时聿没听清,“什么?”

哪有人让女孩子把这种事说两次的?

你礼貌吗?

裴祤宁闭了闭眼睛,在心里把周时聿骂了几次后,一字一顿道:

“我,要,上,厕,所。听清楚了吗?”

周时聿:“……”

周时聿观察了下附近,虽然没看到公厕,但倒是有几家商场和餐厅,也能方便一下。

他本想靠边停车,可余光瞥见裴祤宁的脚,动作又停住。

她脚都这样了,一个人怎么去厕所。

摔了怎么办。

他又不能把她送进女厕。

周时聿皱了皱眉,又看了眼现在所处的位置,不知想到了什么,一脚踩下油门,“坚持五分钟。”

裴祤宁:“……”

明明旁边就有商场,裴祤宁也不知道这人要把自己往哪拐,可她憋到不敢乱动,只能咬牙道:

“周时聿,五分钟后你不停车,我今天跟你没完。”

好在周时聿没辜负裴祤宁的期望,五分钟后,他把车停在了一处公寓的停车场内。

下车,抱起裴祤宁,进电梯,再到最后开了自己的家门——

周时聿几乎是一气呵成。

他把人抱到卫生间,亲自扶着坐下,“我出去等你。”

直到门关上,裴祤宁还好像飘在半空中没回神。

她看了看四周。

卫生间很干净,有淡淡的清爽香味。

墙面是那种性冷淡的灰黑色,不远处的洗手台上,放了只黑色的男士剃须刀。

不知是不是被尿意憋迟钝了,裴祤宁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这应该就是周时聿搬出来的那个家。

那个自己说过“下次去拜访”的家。

裴祤宁把头埋进臂弯里,无语地抓了抓头发。怎么都没想到当时说的拜访,会是像现在这样,一头拜访进了他家的洗手间。

好不容易上完厕所,裴祤宁整理好衣服,慢吞吞挪到门边,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在心里深吸了口气,打开门。

门外没人,裴祤宁探头又看了看,发现过道也空空的,地上提前放了一双新的软底拖鞋。

还算体贴。

裴祤宁抿了抿唇,慢慢换上,再扶着墙走出去。

这才看到周时聿站在阳台上不知跟谁打电话。

他脱了外套,现在只穿一件衬衫,背影被傍晚的逆光笼着,挺拔颀长。

裴祤宁一步步挪到客厅,打量这个从没来过的房子。

很舒适的大平层,装修也很有风格,只是一眼看去特别空,和自己家里十几个佣人比起来,这里就缺少了点人气。

裴祤宁知道周时聿不喜欢热闹,所以之前只有一个管家也是合理的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连管家也不要了。

他这人真是……捉摸不定的很。

裴祤宁收回视线,挪到沙发旁正想坐下休息,忽地看到中间的靠垫下面,露出一抹奇怪的黑色。

裴祤宁下意识弯腰,发现是本黑色封皮的记事本。

她把记事本拿到手里前后看了看,除了有些陈旧外,没看出什么端倪。

裴祤宁知道周时聿工作一直都很细心,以为这应该也是他记录的近期工作计划,正要随手放到茶几上,周时聿忽然从阳台上走进来。

他刚刚在给熟悉的医生打电话,约了上门给裴祤宁检查脚,可进来就看到裴祤宁握着他的记事本。

周时聿神情明显一变。

裴祤宁没看到周时聿的异样,她的情绪还停留在自己大驾光临拜访周时聿家厕所这件事的尴尬上,生怕周时聿突然开口问她上得舒不舒服之类的问题。

于是她下意识就拿手里的记事本抢先转移起了话题,“这是最近的工作安排吗,我能不能看看。”

周时聿尽量平静地走向裴祤宁,走到她面前,微顿:“不能。”

“……?”裴祤宁就是随便一问,没想到竟然还问了个不能出来,她皱了皱眉,反而因此好奇道,“为什么?”

周时聿没回她的问题,只伸手:“先给我再告诉你。”

裴祤宁被他的话怔住,隐隐觉得有古怪。

顿了顿,想起老王子说的秘密,再看周时聿此刻的反常,裴祤宁倏地灵光一闪——

她难道无意中拿捏住了周时聿的秘密?

是啊,家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他的秘密一定藏在家里。

找了那么久的秘密极有可能就在手里,裴祤宁虽然好奇极了,但还不至于去公然偷窥别人的隐私。

她握紧记事本,“我给你了,你不告诉我怎么办。”

这是周时聿的失误。

昨天回来他情绪有些低落,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好几次想把记事本扔了,最后还是没扔,就这样反反复复,最后眼不见心不烦地塞到了沙发垫后面。

他怎么能预测到裴祤宁今天会崴脚,会半路想上厕所,会来自己家。

周时聿还没有弄清楚程致的事,不想在这样的时机下让裴祤宁看到记事本上的内容。

更不想让任何尴尬的场面发生在彼此之间。

周时聿只能耐心道:“你先给我。”

裴祤宁眨了眨眼,不知道要不要相信他。

见裴祤宁不动,周时聿顾不得解释那么多,伸手想把记事本拿回来。裴祤宁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受伤的脚踝却因此撞上了茶几。

剧痛袭来,裴祤宁倒吸一口冷气,身体也因为强烈的痛感失去重心朝后倒,她本能地想要寻找支撑,却只胡乱抓住了周时聿的衬衣。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周时聿也伸手想要拉回她。

天旋地转的半秒后。

记事本啪嗒掉落地面,沙发上也失控地陷落两个身影。

裴祤宁感觉到一股重量混乱中压到了自己身上,还没来得及叫出任何声音,微张的唇随即又被一股温热的气息封住。

“唔——”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来了来了他们终于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