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铁棺压尸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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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铎接起电话,问:“院长,解剖视频您已经过目了吗?”
两千公里之外,首都大学异常生物研究学院的一栋大楼内,一个面容冷峻的中年人盯着前方的大屏幕。上面播放着法医解剖刘蓓无头尸的视频,法医穿着无菌防护服,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他拿起手术刀,一寸寸割开尸体的胸腔。里面长满了黑色的毛发,短的如硬刺,长的如头发,连内脏都面目全非,像个海胆球似的。法医正要取样放到显微镜下观察,手术刀割破内脏组织的刹那间,黑毛竟沿着手术刀刃向上攀延。法医吓坏了,手术刀落入了尸体的胸腔。胸腔大剌剌敞着的尸体忽然剧烈地抖动了起来,幸好有束缚带绑住了它。
法医当即朝监控摄像头做手势,拒绝继续解剖,撤离解剖室,视频到此结束。
沈铎解释:“法医说,这些无头尸是感染了一种霉菌,这种霉菌向上会经由皮肤粘膜进入鼻腔,继而感染眼部、大脑,向下会经由呼吸道进入肺部,还会通过血循环感染心脏。霉菌控制了他们的躯体,就像铁线虫控制螳螂那样。美国有一种叫‘Massospora cicadina’的真菌,它能够吃掉蝉的臀部,在蝉腹部繁殖孢子,这时候蝉已经死了,而Massospora cicadina却能控制它们死去的躯壳寻找配偶进行交配,完成传染。霉菌是真菌的一种,这种霉菌大概和Massospora cicadina差不多,后者控制死蝉,前者控制死人。”
“你是说,这些尸体从里到外发霉了?”
“大概是这个意思。”
电话那头叹息着,“真的是所谓的真菌么?这东西看起来有自己的意识啊。有人说它是神明的使者,阿铎,你相信么?”
“到底是何方神明,会用这么恶心的东西当使者?难道您也认为,南极极光里的城市幻影是神明的国度?”沈铎摇摇头,“我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我相信我们的科学可以解释这所谓的超自然现象,我们目前解释不了只是因为我们没有打开黑箱。姜教授提到的‘折射现象’已经被证实,如果她所有的预言都是准确的,那么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明天我就会招募人手,准备启程。等到了那个地方,就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神明了。”沈铎顿了顿,“对了,阿泽出山了,这事儿您知道么?”
“知道。”
“他怎么能出山?其他各家的老太爷都同意了?”
“阿铎,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院长,我想你应该知道阿泽的危险性。”
姜也说的谎沈铎早已识破,这个冷静自持的年轻人不会做出碎尸这种疯狂的事儿。
沈铎没记错的话,靳非泽有家族精神病史,是从他妈那儿遗传下来的。靳非泽刚生下来的时候,他妈精神分裂症发病,说靳非泽被脏东西冒充了,眼前这个靳非泽不是她亲儿子。后来她的精神病越来越重,甚至不停强调,她已经用电锯把靳非泽杀了,脑袋藏在冰箱里,四肢藏在地板下面,身体埋在花园。可靳非泽杀不死,死而复生。靳非泽的爸爸靳若海无可奈何,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
靳非泽十岁那年去探望他妈,精神病院发生非正常事故,靳非泽和他妈妈都凭空消失。直到三天后的一个深夜,浑身是血的靳非泽独自出现在自家门口,怀里抱着他妈妈的断手。
这个事件之后,这小孩儿渐渐不大正常了。亲戚给他买的玩偶被他肢解,藏在家里的各个角落。家里的阿姨跟他爸爸说,他晚上整夜不睡觉,好几天不吃饭也没有任何异常。家里谣言四起,议论纷纷,说靳非泽的身体里住着邪魔。按照学院以往的经验,靳非泽很可能已经不是靳非泽了。
特殊生物研究学院高层本想人道毁灭靳非泽,靳家老太爷掌握着一票否决权,死也不同意这个提案,甚至在他儿子靳若海面前上吊,逼迫靳若海放弃这个打算。靳非泽十岁,学院高层达成共识,把他送上龙虎山。从那以后,靳非泽一直住在山上,从未下过山。
“去年四月,龙虎山老天师的葬礼,若初亲自拜访龙虎山,说服各方掌门人放他下山。”靳若海道,“如果他在山下发生任何问题,就算老爷子再次上吊,我也会批准安乐死的提案。”
沈铎问:“哦?我很好奇,姜教授用了什么法子说服他们?”
据他所知,那些宗派的掌门人个个比茅坑里的臭石头还硬。他们是数千年来人类抵挡异常生物道统的传承者,在没有科学的年代,他们的先祖凭借经验总结出风水术数、奇门遁甲来应对这些超出常理的非自然生物。
1979年上面牵头成立宗教协会,这些老家伙才走到一起,冰释前嫌,跨越教派和信仰的隔阂,在首都大学创办特殊生物研究学院,联合起来系统培养专门的技术和战斗人员。
他们是这个行当里的泰斗,很少听得进别人的意见。他们决定靳非泽要在山上了此残生,那么靳非泽一根毛也下不了山。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沈铎听见靳若海缓缓出声:
“她带了八副铁棺材,送给各派掌门人。”
***
那是冷雨霏霏的四月,天师府120岁的老天师张君吾羽化登真,棺木停在上清观,各界人士登上丹梯送别老天师。靳若海代表靳家前往,他的父亲——89岁的靳家老太爷执意要跟来送他的老朋友,让保镖抬着他的轮椅上山。包括少林、武当的宗教界其余几大派皆已到场,一些声名不显的民间团体和常年隐居的家族也派了人前来悼念。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绵绵细雨中,一个穿着黑大衣的女人撑着伞上了山。
她的身后跟了八副钢铁棺椁,三十余个彪形大汉淋着雨把这些铁棺椁抬到上清观前。冷雨溅在黑沉沉的棺身上,钢针似的光亮逼人。那女人抬了抬伞,露出明艳如火的红唇和精雕细琢的眉目。秀丽的山水压不住她酷烈的美,她立在雨中,纵然一身黑,也像热烈绽放的花。
靳若海听见她开了口,不咸不淡的语气,声音穿过雨幕,清晰而悦耳。
“若初拜见各位老前辈。”
“姜教授,”武当山的知衡道长上前,扫了眼雨里的八副棺椁,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少林寺的檀慈方丈念了声佛号,道:“老衲没看错的话,这难道是‘压尸棺’?”
大家面面相觑,彼此都露出惊讶的神色。从前的人含冤横死,百姓为了防止尸体死后不宁,诈尸还魂,就在棺材上压上秤砣,免得停灵期间凶尸出棺。再后来有的人为了方便,用生铁打造八寸厚的大棺椁,足有千斤重,直接把凶尸封在里面。当然,这些都是迷信,现在大家崇尚科学,这些死而不腐的凶尸被认定是“异常生物”。
“你不要开玩笑,”知衡道长说,“这里哪里有凶尸?”
姜若初的目光穿越殿内,直直落在老天师的棺材上。
“我没有闲工夫开玩笑,”姜若初斩钉截铁地说,“哪里有死人,哪里就有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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