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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魏知善这个别有用心的大夫赶走,萧君泽继续处理南朝的政务。

过了一会,谢川淼入殿拜见,刚刚当上右卫将军的谢家舅舅本来是入朝谢恩,却见陛下招了招手,让他上前来。

萧君泽将手上厚重的奏书丢给他:“来得正好,把这些处理了。”

谢川淼几乎立刻就跪下来:“陛下,此为国朝大事,岂可托于外人之手,此事万万不可……”

萧君泽走过去,伸手把他扶起来,微笑道:“废话我也不多说了,如今萧衍在朝中有独大之势,我需要有人相助,与他分庭抗礼,你若扶得起来,我便选你,若不愿,我换人便是。”

他可没兴趣和臣子玩三请三让,又不是诸葛丞相,大家表演的方式都简单点。

此话一出,正准备继续委婉劝谏的谢川淼沉默了难以察觉的瞬息,便果断埋头叩拜:“臣谢陛下看重,必肝脑涂地,不负重望!”

他又不是傻子,知道这机会是何等的千载难逢,真要是拱手相让,谢家便不要想再重新崛起了。

萧君泽满意地笑了:“来,你先做着,我等会检查一番,有不好的地方,会告诉你,我先去吹会笛子。”

谢川淼神情坚定,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萧君泽拿起长笛,走到御花圆中,手持长笛,缓缓吹奏,笛声幽远绵长,宛如空山雨后,晚风吹过山涧,掠过清泉。

但没吹多久,不远处便有琴声相合,那琴声合得十分美妙,宫廷乐师也不能及,更重要的是,还有少宫与少商这两个音阶,是这时代的五阶乐谱里根本没有的音阶。

萧君泽已经知道是谁在弹琴,笑了笑,便将这一曲继续吹下去,偶尔中途休息,那琴声便自我发挥,以他的拍子,弹出十分相合的曲调。

萧君泽很满意,也听出萧衍的琴外之意。

便吩咐不远处的小黄门,让他邀请尚书令萧衍夜里赴宴。

……

宴席并不是如今流行的素宴,萧君泽自认身高还有上涨的余量,每天肉食管够,炒菜和葱姜蒜酒也能有效给肉食去腥,所以信佛的萧衍也很自然地吃起来——说起来,不许和尚吃肉喝酒娶老婆这规矩,都是面前这位萧菩萨在登基后订下的呢。

两人一开始回忆了一下初见,萧衍提起当年听陛下讲起“气候论”时,那惊叹到不能呼吸的震惊,同时也问出了在心中盘桓许久的问题:“陛下,若依您所言,将来必然是由北向南一统,此事难道便无法可改么?”

“怎么会没有,”萧君泽这次也是来骗、咳,来拉拢萧衍进入自己的阵营,当然要给出一点干货,“想要以南攻北,需要南方政通人和,仓廪丰实,人丁兴盛才可。”

萧衍轻笑道:“陛下,何必说这些常谈之言,以您的智慧学识,自有解法,如今微臣既然以位居尚书令,自然助陛下完成这天下一统之愿。”

仓廪丰实,人丁兴盛,哪个皇帝不想如此,但这事是想就可以的吗?

萧君泽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于是便把当初忽悠元宏的一套“生产论”增增补补,也给他一番猛灌。

这知识太新,却又太过直指本质,以至于萧衍一个人坐在那思考了许久,才勉强理出头绪。

“所以,您的意思是?”萧衍终于明白了陛下的心思,“让朝中世家,多花钱?这,难道就这么简单?不需要你如北朝那般,建设工坊,开挖运河、勾结草原诸部?”

“哪里简单?”萧君泽轻嗤一声,“世家大族不但藏匿人口、土地,还侵吞税基,武帝几次想要以‘却籍’理清各地户籍,他们稍微使坏,便出了东南叛乱,最后不了了之,直接收税,是吃他们肉,喝他们血。”

说到这,他正色道:“我在北朝建设工坊,开挖运河、结交草原诸部,都是在给北朝增加税赋,他们那些世家,才缓和过气几年?我便是让他们拿钱,他们拿得出来么?这治国之道,本就要因此制宜,若是如北朝那般,在建康城外开设织坊。铁坊,你倒是说说,这些东西卖给谁?”

萧衍神情中带着恍然:“难怪,我在荆州时,曾想着学习你在襄阳的做法,开设工坊,疏浚运河,但效果聊胜于无,本以为是我那工坊没有秘方,价格昂贵之因,原来竟是如此!”

他认直地直起腰,恭敬地拜谢:“谢陛下指点,否则,让微臣独自思考,却不知要何日才能想通了。”

萧君泽微笑点道:“所以,我才欲重立太学,南朝承平两百余载,虽偶有王朝易主之战,却不伤世族根基,多有巨富,若能以他们财富所用,必能让朝中无钱财之困,从而国无财之扰,让黎民休养生息。”

“还请陛下指点!”萧衍还是不知从何处着手。

萧君泽于是把建立学校的原因说出来,再用使世族崇尚奢侈之风的原因说出来——提振消费,在消费中加税,从而让世家的富饶通过朝廷返还到底层之中,如此,国库用足,也不伤世族之心,更不担心黎民承压。

萧衍听完,细细思考完全没有从中找到破绽,钦佩之余,决定坚决支持陛下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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