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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元宏思考了数息,微微一笑,眉眼间依然是当初继位时的自信与从容,“他南齐皇帝去得,我如何去不得?”

这话一出,冯诞和元勰,还有周围诸将都脸色大变:“陛下万万不可!”

元宏叹息道:“有何不可,诸位都在,还怕那南朝扣下朕不成?”

彭城王元澄语气稍微冷硬:“陛下莫要胡闹,既然那南齐君主如此大胆,我等不妨将他扣下,教训一番后,再送回南朝不迟。”

元勰也点头劝慰道:“是啊,皇兄真想见那齐国君王,不如由我们带来让人见一见,何必以身范险?”

冯诞当然也赞同这话。

于是压力给到元宏这边,他笑道:“没什么,只是朕的一个心愿罢了,我想称量一下,太子将来的对手,是何等人物。”

这话一出,众人脸上皆露出难过之色,徐太医已经不止一次说了,陛下的身子忙碌不得,否则很可能会天不假年,但让陛下不去处理国政,去当一个颐养天年的太上皇,那也是不可能的。

且不说北魏这些年来好几次的“父慈子孝”,便是陛下本人,也在执掌大权之后,也不会愿意拱手将帝位谦让于人。

所以,陛下这个理由,他们甚至说不出反驳的话。

冯诞轻叹了一声:“我陪你去吧。”

这次,他没说“臣”。

元宏本要拒绝,但看着冯诞眸中坚决,便笑着应道:“好。”

其它人也只要元勰劝了劝冯诞不要冒险,其它诸王倒都没意见——冯诞虽是司徒,但本身能力并不强,也没什么权势之心,在朝廷里可有可无,去了也没事。

事情便如此定了下来。

至此,元宏心中大悦,对明天的相见,十分期待。

颇有一种甩脱了为君之责的畅快感,他倒是有些明白,为什么古往今来会有那么多昏君了,实在是这种肆意妄为的感觉太好了些。

冯诞看他精神好了许多,心中也放松了些。期待着明天一起“冒险”的时刻,这种刺激感,上次出现,还是初见君泽不久,前去救陛下才有的事情。

……

十月初十,正是秋高气爽的日子,汉江两岸皆有大船,从江上码头出发,前去江心州上那两个临时修筑起来的木制码头。

萧衍其实是非常不愿意让萧君泽去的,但这位帝王本也不是他管得了的,只能随他。

萧君泽也不是很想带着青蚨一起去,但青蚨强烈反对,于是只能带上魏贵妃。

魏贵妃一时有些疑惑:“带我去干嘛,那有病人么?”

“可能有,”萧君泽叹息道,“以陛下的脾气,听说我要去,他好胜心那么强,很有可能也会去。”

魏知善轻嘶了一声:“啊,你居然这么歹毒,想要气死他吗?”

萧君泽白她一眼:“要气死他我还带你去做什么?你的护心酒呢,带上没有?”

魏知善有心疼地拿出了一个金子打造的小瓶:“带了。”

“怎么就这么一点?”萧君泽顿时不满意了,“高句丽送来的人参不是全让你祸祸了么,怎么就这么点?”

魏知善理直气壮:“虽然你库房里有三百多根,但实验总要消耗吧?我用了蒸熘、煮制,又用了酒水、醋水、碱水萃取,最后发现以酒萃取的最有效,但那时只剩下六七根了,这次也全用了,下次你让高句丽多送些国礼过来!”

萧君泽揉了揉额头:“你以为送国礼不用回礼的么?你下次改改方子,这药别人可用不起。”

魏知善保能遗憾地点头,表示知道了。

看魏知善已经知道轻重,于是萧君泽拿起面具,戴到脸上。

魏知善更困惑了:“你这未免多此一举了吧?”

纯属脱裤子放屁!都看到她了,难道还不能猜出陛下的身份吗?

萧君泽轻咳道:“你不懂,看到这面具,他盘算一下,至少会有个心理准备,直接出面,把他气出好歹来,阿兄非拿石头砸我脸上不可。”

“你为什么一定要让他知道?”魏知善无法理解,“一直瞒着他不好么?”

“这是尊重,”萧君泽沉默了数息,微微勾起唇角,“因为,想和陛下继续合作下去,这是应有的尊重。”

魏知善无法理解:“你这么骗他,他怎么还可能和你合作,怎么还能让你继续乱来?他是病了,又不是傻了!”

“他会的。”萧君泽伸出手指晃了晃,阳光洒在他洁白的脸颊上:“他可是元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