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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惨的是,四个小孩子在百里外,天水郡的一个叫码头,就趁着船速不快,悄悄下船了,因为他们已经不是五岁小孩了,觉得去建康不合适,太远了,还是回襄阳比较安全,没有惊动船上的人,是因为不想因为他们而返航误了送粮的事情。

贺欢于是成功和他们错过,一路沿着大船,顺长江而下。

下船的四个小孩当然不免被有心人盯上,但他们直接找了本地雍州的郡守,只用拿出崔曜的令牌,天水郡守立刻大惊失色,恭敬地派了五百郡兵从陆路送他们离开——水上是不敢的,这五六月到汛期了,万一出什么问题,他可担待不起。

同时立刻用飞鸽让人去信,说是寻到四位公子,不敢接待,急送了回来。

道歌还在马车上和小伙伴们抱怨:“这次可太冤枉了,我们可不是真要跑。”

这两年,他们被贺欢带着,去挑了好几个贩卖人口的帮会,看到好多被卖走找不到父母的小孩,心灵受到极大震撼,知道离家出走是非常不负责的事情,所以这次是真的冤枉。

道途倒是不怎么介意:“万一这就是天意呢,天意让我们去找爹爹。”

“上次爹爹信里说了,再敢乱来,他就生气了,”道歌摇头,“我怕爹爹生气。”

以前记忆很遥远了,但想念一直没有少过,他们就是地想爹爹,想睡前的小故事,想着出门扑蝴蝶快乐,还有一起翻墙躲着青蚨叔叔去玩的刺激。

然后,当他们的车架到达了刺史府时,天都已经亮了,一行人疲惫地打着哈欠,准备洗洗睡了。

但是……

看着屋檐前的天光下,一名青年平静负手而立,他一身素净白衣,发以一簪束起,无珠玉,无环珮,更无男女贵族们喜欢的粉黛,但眉眼间,却宛如凝聚着天下间无尽的艳色,明明应该是温柔如水的相貌,却因为那平平淡淡的眼神,瞬间变得气势滔天,摄人心魄。

独孤如愿觉得自己的母亲已经少见的美人了,但看到这人的一瞬,却觉得魂魄都要被吸走了,恍惚了一下,才回过神来。黑獭就简单多了,他只觉得这是他长这么大,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

而大狗二狗脸色先是震惊,然后狂喜,几乎要扑上去,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整个动作瞬间僵住,刚刚喊爹而张开嘴,也闭合不上,仿佛让人扼住了喉咙,整个脸色,都像被丢进水里狗子,显得十分狰狞。

萧君泽守了一夜,感觉身上的衣服都让雾气沾湿了,看着这两个僵住的狗子,缓缓伸出了负在身后的手。

一根被打理得非常漂亮,看着就笔直有力的荆条,正出现在他修长如春葱的五指之间。

“大狗,二狗。”萧君泽语气非常温和,神情也非常温和,“好久不见,爹爹很想你们,你们应该也是吧?”

……

虽然大狗二狗都是长了嘴,指天誓日地表示这次和他们真没关系,他们是无辜的,他们是冤屈的,萧君泽也信了,但看着自己收拾了一晚上才挑出来的荆条,带着一种“来都来了”的心情,萧君泽还是给他们手上都抽了一下,让他们长个记心。

“以后还敢不敢乱跑?”

大狗二狗连说不敢。

萧君泽这才放下了对狗武器,像他们张开手:“过来,我抱抱你们。”

萧二狗嗷嗷叫着扑了上去,萧大狗慢了一瞬间,但他立刻扯住了弟弟的腰带,把他往旁边一甩,成功扑到爹爹怀里。

萧二狗气疯了,立刻扯开父亲的手,生生挤进他怀里,两兄弟抱着爹爹哇哇大哭,那重量,生生把萧君泽压坐在了榻上。

三狗坐在一边,围观了全程,他抱着手里奶瓶,漂亮的大眼睛里,带着好奇和笑意。

这就是大狗和二狗两位哥哥么,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呢。

他没有挤进去,爹爹抱他抱得太多了,爹爹说过,要懂得分享,才会有更多人喜欢他,爹爹说的话,就是对的。

大狗和二狗抱了爹爹好久,都不愿意松手,最后还在爹爹怀里睡着了——他们连夜赶路,早就困了。

只是就算睡着了,他们手指也死死捏着爹爹的衣袖。

三狗这才爬过来,好奇地捏了捏两个哥哥的脸。

萧君泽则无情地把衣服脱下来,给孩子把被子盖好,抱起了三狗,看着在一边宛如透明的人崔曜:“怎么,没看到打孩子,是不是有点遗憾?”

崔曜笑道:“哪有,我就是怕你打坏了,准备出手拦呢。”

结果主上根本没舍得打。

“好了,去书房吧,”萧君泽微笑道,“该聊聊正事了。”

从哪开始呢?就从六镇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