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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回去,潞城想带些羊毛。”

“羊毛?”

“对,羊毛。”数百里外的潞城中,魏瑾落下一子,轻声道。

“羊毛有何用?”年轻的潞城县令温峤看着收购单上的羊毛的字样,有些困惑,他就是不知道原因,才亲自来询问,“自古今,羊毛坚硬,难以织衣,只能擀平做毡,古人铺之做席,然刺腿伤肤,难以用之。”

中原人并不是傻子,在织布时就已经考虑了所以可以用的纤维,连蚕这种虫子都惨遭剥衣,动物毛当然不会放过,如果不是穿着毡布太厚太重太刺人,早就用上了。

“羊分两种,绵羊与山羊。”魏瑾淡淡道,“前者毛长,可织做细线,后者有绒,生于毛下,刮之做布。”

山羊绒是和鸭绒一样的贵重物品,一只羊上刮不了几两,但做出来的绒线绒布却是不输给丝绸的好物,有要有盐能送过去,草原的肉类就能送出来,有了这两样,就等于捏住了草原命脉。

一但卖出高价,草原就会大兴养羊,到时再推荐种植牧草之类的品物,就能改游牧为种植牧草。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听说过羊吃人吗?”魏瑾轻笑着问。

温峤一脸茫然。

“在海的对岸,太阳落下的地方,有一个国度,他们的羊很适合织布,所以织业繁荣,”魏瑾缓缓道,“而且价格便宜,于是非常需要羊毛,养羊的人都成了富人。”

温峤面色渐渐认真,他觉得这个故事或许有点其它的东西。

“于是那里的贵族士人们,纷纷占据各种土地来放牧羊群,并强行圈占农人的土地。农人因此丧失了赖以养家活口的土地,只能扶老携幼,去别的地方求生。”魏瑾抬眼看他,“这样说,你听懂了么?”

温峤倒吸了一口冷气,几乎大喝出声:“你、你这是祸国之举。”

“所以我才去草原收羊毛,”魏瑾幽幽道,“如今潞城的繁华你不是不知,周围商队三五时便要来上那么几回,订单猛增,潞城这点人手,已然捉襟见肘。”

商坊就算了,他们还要修建水坝,耕种土地,一时半会跟本不要想扩大产能,这种情况下,当然要打点别的主意。

向游牧民族收羊毛,自然会有粮食供应,草场就那么大,想要多养羊是不可能的,鲜卑的各部可从没有一团合气的时候,到时争夺草场之类的,就能把拓跋家绑在战车上,更重要的是,每一代繁育出来、多余的草原人口那都是妥妥的人力资源啊!

只有农业国才会恐惧人口太多土地兼并,点出工业技能树后,这些都是浮云!

没有足够廉价劳动力的国度根本不要想从头攀科技树,资本的血液从头到尾都没有善良可言。

至于说什么生产力不到啊、文化不够啊——14世界刚刚从蒙昧的中世纪出来的欧洲农夫难道就有多少文化了么?不照样进工厂当血汗工人?

当时英国甚至颁布了法令,失地者不在规定的时间里找到工作,抓到三次就死刑。

她当然不会这么丧病,但从拿到金手指之后,就没想过再回到农业去和石勒刘渊什么的来你五万人我十万马的争夺地盘。

不说加特林机枪这种大杀器,哪怕她把普通的、明代的红衣大炮点出来,配上潞城的重甲兵,那什么战法什么人心都是浮云。

但这些都有一个关键。

人、钱。

脱离了这两样,除非她开公测找上千万人,否则就是梦幻。

在这些实现前,她需要团结所以可以团结的力量。

“但如此行事,实在是、实在是……”热血少年踌躇难言,但最后终是败下阵来,犹豫道,“羊毛的收购价格,要再提一点吗?”

那样胡人或许会更积极些圈地?

“不必,虞炀在研究软化剂……额,一种炼丹药水,试图把山羊毛变软,还要点时间,暂时不用大规模收购,”魏瑾很满意少年思想的快速转变,悠然道,“这些还要时间,你自安排便是,不用心急。”

温峤点头,他当年敢检举高官贪污,自然也是胆大包天的主,虽然觉得计划不太光彩,但只要想到一但做到,便可永平胡患,一时心中火热得有都些哆嗦。

他看魏瑾的目光已经变得和刘琨等同,若非对方位女子,他都想下拜喊主公了。

“对了,”温峤解开心中疑惑后,说了下一件事,“潞城的织坊最近有些不稳。”

“哦,”魏瑾正色道,“为何?”

“这些织坊本是由黄宗钦创办,但他并无保密之意,飞梭织布之术织工尽可学得,于是便有人效仿,私开布坊,”温峤有些无奈道,“这些布坊内多雇女工,然女子做工后,无人在家照顾老幼……便常有纠纷。有一个女子是那孟静深的学生,如今在坊内联合许多女子,想、想要推翻、推翻他们雇主,要求更多的时间照顾家人……”

“这……”

魏瑾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