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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城,秦王政睁开眼眸,抬手将今天在小姑娘那听到的内容写下。

这些为人为政之道,货币之能,尽至于此,让他顿生他茅塞顿开之感,若《韩非子》给他的感觉如拂晓之光,指明道路,那严子的理论,便是能开万世之基,稳定天下。

其中内容甚是简单,却直根源,析天下之局,论后世之道。

以利论天下,驱百千万民,以货以贷,以信以财,天下百工之论,尤其是其中商人之道,他竟不知,以商贸取财之术,能撬动如此多的财富,以利驱天下,则万民服,辅之以德。

他轻轻点住桌案,六国民心安居汇聚,便能孕育为一心一国。

只是,阿江对他,真是一点信心也无呢。

“凡举帝王,皆为暴虐。”秦王微微勾起唇角。

你为何便不能信,吾能爱天下万民,一如悦你呢?

寡人为你,如何能不仁德。

他提笔将那盐铁之术划去。

此术尚且不能行,要待一统天下之时再则机而动,否则……阿江是真敢来捅他的。

秦王政端坐于王案之后,露出一丝轻笑。

星辰又如何,这天下万物,寡人皆必得之。

严江打了个喷嚏,躺在花花怀里避风。

路遇大雨,前不着村后不挨店,严江和刘季一起聚集在火堆边,准备在野外过夜。

“明天便能至沛县,”刘季神色略有尴尬,低声道,“你说话可要算。”

“自然会放你归家,”严江微笑道,“吾之门客,也不是寻常人可任之。”

辞职和被解雇是两回事,刘季一听此言,神色便有些不喜了:“你不也说,我非寻常之人么。”

“潜力与实力从不就不等同,”严江微笑道,“别说这些了,与我对对楚音吧。”

他的楚国语言发音还是有些古怪,既然已经到楚地了,当然要熟悉语言,楚国语言与六国都有很大不同,严江觉得应该是楚国在长江沿岸,远离黄河的原因。

毕竟如今的天下指的是黄河流域。

刘季无奈,继续和他用简单的短句说话。

优旃也在一边认真听着。

就在这时,花花耳朵动了动,站了起来。

严江和刘季都熟练地伏地听音,便听远方有马蹄车轮声传来,且声音繁杂,一听便是大队人马。

这年头遇到人多可不是好事,官兵遇到落单的庶民抢一把再正常不过了,刘季连忙把车拉到官道隐蔽处藏了起来。

过了一会,一队打着“湖陵”旗帜的车队匆忙向西而去,那马车华贵无比,竟然还套着价比黄金的胶轮,刘季不由瞪大了眼睛。

“湖陵君?”严江不记得这个名字。

“湖陵在沛县北方四十里处,”刘季有些羡慕道,“秦国如今的华阳太后便是出自湖陵,所以湖陵有秦国美器,又离陶邑极近,是以是楚国有名的大户。比项氏一族更贵。”

陶邑是秦国在东方唯一一块飞地,严江好奇极了:“华阳太后远嫁秦国四十年,还能护佑亲族?”

“华阳太后能做秦王废立,对亲族好些,能是什大事,”刘季不以为然道,“你在秦国自然不知,六国皆以联姻秦国为荣,便是因为入秦之后,就能左右秦国,勿攻已家。”

严江一想也是,赵姬当政时,秦国和赵国就和气了很多年,华阳夫人在,三代秦王几乎从没动过楚国。

“那昌平君称王之事,你知道么?”

“有这事?”刘季摇头,他这两年在外黄张耳门下,这些异国消息传得甚慢。

严江看着远去的车队,心想他听陛下提起华阳太后近些年越发老朽,医官皆说就这一两年的事情,怕是要凉了,这两年想方设法想让秦王立楚女为后,秦王不允,便又送来数十美貌女子充实后宫,陛下提起这些事情时,总是很无奈地看着自己。

好像这都是他严江的过错一样,真是岂有此理,你自己一睡觉就过来,怪谁啊!

“好了,衣服烤干了,去拿食物吧。”严江不悦地起身。

刘季又看了一眼那被簇拥的车队,叹息了一句:“不知吾何日可如此呢?”

晚上陛下醒来时,严江问起如今燕地战况如何了。

陛下一边享受着严江递给他的老鼠干,一边骄傲地表示燕王退守辽东,他又作势大军两路,一攻代国,一攻辽东,于是赵嘉恐惧,去信于燕王,让他交出太子丹头颅,以平秦国怒火。

燕王居然答应了,将太子丹赐死,人头已在路上。

说到这,陛下眼神轻蔑,这世上君主,真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也不知那阿育王还能活几年,且让他有一战之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