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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蚊虫叮咬,容易染上病气,如若能防,小儿辈便能少得些热症,”赵士程温和地解释道,“当然,光用纱窗不够,还得灭了虱子跳蚤,这样生下来的小孩便能生得健壮,好养活。”

张荣咧嘴一笑,没有争辩,心里却想着这小孩过的是富贵日子,不需要在地里湖里操劳,当然也不就不担心惹上蚊孽,可是他们这些人,便只有梦里能做做了。

小孩涂了些药,便不哭了,张荣也不耽搁,他是个实在人,看上船的渔民越来越多,王洋那边忙不过来,便招呼着妻子过去帮忙。

赵士程看着被他们放在一边的孩子,不哭不闹了,一时好奇,便伸手去摸了摸小孩的脸。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声尖利的鸣叫。

赵士程乖巧地收手,伸手捞过一只漂亮的大白鸟,抱在怀里开心道:“阿青你吃醋了么?放心,那个人类幼崽我不喜欢,我不会用摸过你的手去摸别人的。”

海东青扭过头,懒得理他。

它这一个月伙食极好,胖了许多,对新饲主颇为满意,就是对常常飞来鸽子极不顺眼,但看在吃饱了的份上,天鹅都不想拿,更别说鸽子了。

玩了一会小伙伴,赵士程不由感慨自己这种抱着动物形象真像当年动漫里的经典反派啊。

他并没急着加入王洋与渔民的交流中,只是坐在船舱里,淡定地翻看着王洋一个多月里,做下的记录,其中有渔民们的势力范围、大致人数、收入来源、还有一些重点人物的记录。

其中第一人就是这个张荣,他为人急公好义,常常帮助别的渔民,在这一带很有威望,不过大家都是苦哈哈,有威望也不能让他日子过得更好些。

次一些的名字里,居然还有宋江,也是性情豪放,乐于助人,在梁山泊的北边一带很有威望。

赵士程坐在船里,看着这一番热闹,等大家都累了,前来看病换盐卖鱼的人们纷纷散去时,王洋才开口,把张荣和他的几个兄弟留下吃饭。

张荣几人很是不好意思,但吃起饭来却没有客气,用油煎过的鱼加上了腌菜,加了盐,熬出洁白的鱼汤泡上白面蒸饼,本身就是底层几乎不可能吃到的美食——别说油,他们连麦麸也是不舍得筛掉的,那也是粮食。

吃完饭后,张荣几人道了感谢,便各自上了自家小船,乘着星光,在夜色中寻了一处芦苇荡,悄然而去。

见人都走了,王洋这才缓缓蹭到师尊身边,谦卑道:“师尊,您看,这个张荣如何?”

赵士程微微点头:“是个人才,但是符渤,这次的任务,我已经给你讲清楚了,你现在,还有后悔的机会,你知道,我并不是会灭口的人。”

这事,就已经不是先前那种在律法范围里做事,或者在其边缘试探,而是真真正正的起事,一旦被抓,那是会被典名正刑的。

王洋微微一笑:“师尊,您这话,未免小瞧我了。”

赵士程认真地看着他,每一缕眸光,都是在示意让他想清楚。

王洋回想了一息,感慨道:“徒儿入您门下,已有九年了,这九年来,咱们是如何一步步走到如今,无论是我、又或山水、行舟,都看在眼里。这大宋又是如何模样,更是一清二楚,如今,行舟与山水都给你挣下偌大的基业,唯有我,一事无成——”

赵士程皱眉打断道:“胡说,没有你,哪来的新镇,山水又哪能赚得那么容易。”

“师尊,您说过,纸上得来终觉浅,徒儿既然有一身所学,为何不能做得更好些呢,”王洋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这并不是谋反,而是为天下百姓,寻一条生路,能得这样的重任,是徒儿上辈子不知做了多少功德修来的,若就这样退缩,便不配为您徒儿。”

赵士程轻叹了一声:“此事干系重大,若不是朝廷实在的扶不上,我也不想陷你于险境。计划看过了么?”

王洋点头:“明白,最开始时,与渔民打好关系,随后便纠集渔民,抵抗税官,建立互助,如遇围剿,能避则避,不能避则战。”

赵士程点头:“既然你已决定,那这两月,我会帮你,你先学着。”

嗯,当年看某些近代文献学到一些手段,试试能不能用。

王洋眼睛一亮,起身叩拜道:“谢师尊。”

“说了多少次了,不许磕头!”赵士程额头冒起青筋。

王洋果断拒绝:“不,有些匪类想磕头来学都求不到呢,徒儿要多磕几个,写信馋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