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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底的东京城, 虽春风带着寒意,但也是有了遍地绿景。

相国寺的集会每月五次,不过它最近有被泽园夺走“大宋最大集市”名号的危险。

不过这些事情, 对于市民们来说,是好事, 毕竟自从泽园那边开业后,相国寺的市场已经不如以往那么拥挤, 出行体验提高十倍。

做为来京城必去的打卡点, 相国寺不但是名景, 也是皇家指定寺庙, 每月有几日, 都是专门给达官贵人上香用的。

二月十九这种观音诞辰,皇家当然是要来上香的。

赵士程被老娘拖着前来上香,做为皇帝, 他和母亲可以独享大殿正殿, 只是听着母亲求着观音娘娘给我儿送子什么的,他忍不住弯起了唇角——我老婆都没有呢,真要冒出个孩子,怕是立刻要朝野动荡,老娘你还不如许愿我早日成亲呢。

当然, 在母亲拜完回头看他时, 他迅速恢复端庄, 接过了母亲递来的香,对神佛们虔诚拜了拜, 维持住了今日份的母子之情。

出了正殿, 便去了相国寺中后的桃园, 这里是太皇后的赏花会, 不但有诸多命妇,同时来的,还有诸家贵女们。

嗯,老相亲流程了,赵士程从一开始的反对已经变成淡定,只当是出来放放风,赏赏桃花,聊聊天。

而周围那些姑娘们,也会偶尔用羞涩崇拜的目光看他,赵士程全程保持礼仪,偶尔有些姑娘故意犯些小错,露出楚楚可怜状时,他还会开口解围。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到了后半场,这场相亲会,便成了赵士程的多人面试现场。

虽然他面色温和,提出问题也不难,都是什么怎么看待天下,怎么看待大宋,怎么看待金国,怎么看时代……没有要求标准答案,只是和姑娘们侃侃国际局势,看看她们的眼光而已。

从头到尾,他都没发任何脾气,温和引导,答错了也只是旁敲侧击提醒一下,但怎么一个个的,聊着聊着的就泫然欲泣,有的直接就找借口离开了,那面色还很难看。

他还没聊满一个时辰,姑娘们就被母亲带着,全部退场了,现场只剩下做为太皇后的母亲坐在高位,面色铁青。

“娘啊,”赵士程清俊温柔的脸上那无辜之色几乎要溢出来,“孩儿我是真的用心了,但这些姑娘性子与儿子有些不和,实在是勉强不来啊……”

“一派胡言!”种氏怒而拍桌,咆哮道,“人家都是大家闺秀,养在深闺,哪懂什么天下治国,懂什么大金大辽?更可气的是你还针对这些姑娘,人家说错,你还阴阳怪气地顺着人家的话头推演,什么叫两皇北狩啊?你把兄弟送走不够,还要把老娘我也送去团聚??”

“我没有!”赵士程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我真是认真在聊啊,不然我还能找什么话题,再说,发现了不对,我立刻就换了话题,谈起了女工的做衣刺绣——”

“胡扯!”种氏更怒,“人家的女红是寄情衣物一针一线,你谈什么以后会有纺织机、缝纫机、刺绣机,是想嘲笑谁,凭人家的出身,会去当女工么?”

赵士程皱眉分辨道:“为什么不可以,有了工具就更方便,节约时间啊,说不定以后这些会成为姑娘们必备的嫁妆呢——”

“你你、简直是强词夺理!简直是无法无天!”种氏怒火冲天,怒而起身,把身边一根开满粉色桃花的细长树枝扯下一撸,顿时桃花四散,对着儿子就过来输出。

赵士程看老娘是真的火了,还有什么办法,当然是盖上茶碗,让亲随帮着拦一拦,飞快离开事发现场。

上了马车出寺时,他才悠哉地把茶盖打开,继续把茶喝完。

讲了那么久,他也很渴的。

马车在官道上缓缓前行,赵士程换了一驾马车,不想

放过这难得的放风时间,又去了泽园溜达,他在这里有自己专门的园子,专门的包间,这里也偶尔会有些闲人,但都是官中之人,没点身份的进不了内园。

倒不是要区分平民,而是他的身份,已经不能轻易与民同乐了。

看了一会园子的新剧,他一个人坐在小湖边弹了一会琴,这几年练习得少了,指法有些生疏,可他的心态也不同。

毕竟是弹给自己的听的,琴声悠扬,显示的是他旷达肆意,如闲云野鹤的归隐之心啊!

不过,今天似乎总有些不顺心的事情,宗泽老先生正好也在附近,见陛下来了,便来做陪。

他自从朔州事后,宗泽做为军方主官,也是有功,被赵士程调回了枢密院,任枢密使——虽然实权不是很大,但贵重是真的贵重,算是军方首席人物,以后妥妥地可以和赵士程一起配享太庙了。

听说事后去老宗那祝贺的人可多可多了,很多人羡慕嫉妒恨,老宗当晚可喝倒了不少人,据他儿子说,从来没见老爹这么开心过。

不过老赵听说这事后很不开心,他坚决认定那些口上说“没有嫌弃太上皇的意思”的家伙们,个个都在说反话。

赵士程给老赵送了好几件珊瑚才把这事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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