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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不起千穆,如此重要的任务,被他——归根结底其实是白兰地——搞砸了,他甚至还会连累到他。

不行,要想一个办法,就算自己要死在这里,也要先把千穆洗清拉出去——

“……好!!!”

“???”

“好!Glendronach,我更欣赏你了!”

白兰地咆哮得更大声:“管他妈什么人,都得有个要守护的东西!小白脸新人,你他妈的做得很好!行!你就用你的狙击枪,把上头那只乱飞的虫子打下来!这回换老子配合你!”

“……”诸伏景光的“WTF”只能哽在喉咙口。

立在翻山越岭的高速过山车上,精准开枪秒杀目标,这是赤井秀一都做不到的恐怖操作。

诸伏景光当然也不行。

是的,雨披下脸色发青的他非常确定自己不行。

可白兰地似乎认为他可以……或许他也觉得不可以,只是在倔强守护狙击手尊严的新人身上,看到了为组织的尊严而战的自己的身影,大受感动的他,愿意帮助新人追逐梦想。

“来吧!守护你的尊严!开枪!!!”

“……”

连骂下面一百声傻逼的Spider逃得更快,白兰地还在后面狂追,没有路也要创造出捷径。

代打面显菜色,想尽了办法,才挣扎着把又快飞出去的自己和爱枪捆在车顶。

俯身瞄准的姿势非常不标准——这种情况能标准才奇怪好吗!

他拿出了当狙击手以来的最巅峰水平,大脑疯狂运转计算距离风速,还要耗费绝大部分精力挑选角度,朝不见得能打中Spider、但绝对不会误伤到民众的位置,小心翼翼开上一两枪。

毫无疑问没有击中。

这是诸伏景光狙击史上最惨烈的滑铁卢,可没有人严肃批评他。

他反而得到了“前辈”突然和蔼起来的鼓励:“没事!你很优秀!不要气馁,再接再厉!”

“我……他……”

诸伏景光想,他可能真的熬不过今夜了。

寒风卷起雪花拍打在雨披表面,没有浸湿到里面,警官的心却比雪更冷。

风还带来了四周吵嚷的大呼小叫,大抵都是会让警官心碎的内容。

Spider在高处纵跳,气急败坏地投掷下数柄锋利长刀:“滚!!!”

“你死透了我不就滚了吗!!!”

白兰地猛转方向盘,把明显变形的保时捷开到了大马路上。

诸伏景光左晃一下又歪一下,忽然听到了来自身后的呜呜警笛声。

气势汹汹的警车连排追来了。

“前面的恐怖分子——立刻停车!立刻停车!”

从车内冒出头的“恐怖分子”扒着明晃晃的狙击枪,警察们着实被天上蹿的地上追的这伙人震惊到,愤怒地发出了警告。

目标最明显,所以最先被瞄准的“恐怖分子”想吐血。

遵循冥冥之中的指引,诸伏景光往后看了一眼,只见数百米后打头的一辆警车,恰好有个警察摇下车窗,冒险探出头向外观望。

诸伏景光:“……”

——兄……兄长啊啊啊啊啊啊!

他刹那间悲从中来,心死如灰。

兄长看到他了吗?

肯定看到了吧,那么他认出他了吗?认出他公然猫塑同期、欠债一亿美金卖身豪门公子哥的棒槌弟弟,就是眼前这个头顶雨披当街破坏社会治安的黑恶势力变态了吗?

诸伏景光想自杀请罪。

可临时换了个角度想想,他好似豁然开朗不用自杀了。

他现在不是诸伏景光,而是源千穆的代打,重度掺水的Glendronach,非要给出一个名字,那他只能是——源景光!

不干脆还是源景吧,“光”他也不要了!

“……妈的!”

源景把没处说理的怒火化作突破极限的动力,一鼓作气超级进化。

车子再晃,哪怕再次飞上了墙,雨披下的黑发男人也佁然不动。

此刻的他俯身贴近车顶,犹如倏然撞破风雪的烈焰,时间仿若就在此刻凝滞,视野中央只有一道黑影。

接三连四、连绵不断地跳来蹦去,真是烦人。

一片雪花略微打湿了狙击镜,男人不受影响的目光冷峻,扣紧了扳机。

“砰——”

越过剧烈的跌宕,乱七八糟的障碍物,雪与凌乱风速的种种影响,看不见的尖锐轨道刺破苍穹,似是猛然撕开了染白的夜幕。

“……!”

Spider的双眼下意识睁大,时间流速仿佛在错愕下变为慢速,自肩头飞起的血花溅到眼前再下落,随后痛感才姗姗传入脑海。

疯子带来的那个耍杂技似的狙击手,竟然——真的击中了他?

虽然只击中了右肩。

凭的运气吗?

不论如何,Spider对追兵的忌惮越来越深,他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尽快甩脱他们藏身。

刚好,疯子们不管不顾的追杀也要结束了,他们的行举太过放肆,被无数人目击,并且已经引来了警方的追捕。

何况他们一共只来了两个人。

里面带头的那个神经病就算是黑衣组织的高级干部,不过脑子做出了这快捅破天的荒唐事,他们组织内部也不会放任他继续胡来。

Spider凭借经验和正常的逻辑,得出了可以让他松口气的结论。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

白兰地被格兰多纳的超神一枪惊喜到,正对着在寒风中萧瑟的新人大加赞赏。

这时,精神抖擞的干部突然接到了电话。

也就是这个电话,把他在刺激下扭成麻花的神经扯直了些,略微往“正常”的区间靠拢了点。

如今已经远远超过了晚上十点钟,差几分钟就要到十二点了。

理应联系不上的Gin大人竟然出现了,甚至还亲自,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调整作息以来第一次,银发男人睡到半途,突然被小恶魔兽尖叫着吵醒。

“大哥大哥大哥大哥完了完了好像有你说的必须提醒你的大事情发生啦!!!”

Gin:“?”

他能想到的大事只有三件:

卧底抄家,BOSS出事,赤井秀一诈尸。

哪一件发生都要郑重对待,但Gin更希望是三者中的最后者,那样他就会无比愉悦地来迅速处理。

略怀一丝期待,Gin看到了“大事件”的汇报。

很意外,跟赤井秀一、BOSS、卧底都没有关系。

只是他的一个平时看起还算正常的下属,突然抽了一顿连Gin都觉得难以理解的疯。

这个蠢货,自提了一个狙击手,在条子的眼皮子底下疯狂追杀一个杀手,嚣张豪放地掀翻了十几条街。

蠢货捎上珍贵的狙击手,很可能不久后就会被条子击毙。

被蠢货禁止加入支援的人手们面面相觑,只好向别的干部汇报,别的干部兜不住,只能找到Gin大人拿主意——请示大人,白兰地那个脑子被车撞瘸了的傻逼,我们是捞还是不捞啊?

Gin:“……”

用了没多久的第十一个手机也报废了。

银发男人临时换了一个新手机,向蠢货发起了最后的死亡通讯。

“Brandy。”

一个代号,被黑衣组织二把手叫出了暴虐的气旋。

在大人的帮助下,白兰地瞬间清醒了,反应过来自己在愤怒下干了多少傻逼事。

可他细品回味了一下,却又觉得自己没做错,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抢白时,还很委屈:“大人,那个白痴说我们黑衣组织不行!我不能放过他啊!”

Gin对他发疯的原因漠不关心。

男人甚至不关心他上蹿下跳追杀的虫子是谁,闹了这么大动静为什么还没死。

Gin只想知道白兰地拐走的狙击手是谁。

他没看到狙击手人员调动的记录,只可能是白兰地私下找了一个人陪他去死。

白兰地当然会死。

Gin一句废话没说,已经做好了安排,不用管杀手,先把蠢货连人带车轰成碎渣,省得之后还要派人手再去清理。

问狙击手的名字,只是需要做一个简单的价值审定,不守规矩擅自行动的狙击手,如果不是现下最好用的那几个,就没有继续存在的意义了,结局只会是和白兰地一同变成灰。

Gin冰冷的语气尽显杀意:“和你行动的狙击手,是谁。”

白兰地还在街上飙着车,却如被戳破的气球般气势全无,弱小无助:“Glen……”

Gin迅速失去耐心。

他不打算知道了,正要吩咐下去,送白兰地和狙击手上天。

“Glendronach……”

“?”

白兰地没发现他一句话就让大哥失言,Gin大人隔着电话表情僵硬,险些让第十二个手机在自己手里报废。

可能人之将死,胆子肥了,连生死也看淡。

人淡如菊的白兰地忧愁地喃喃:“对不起,大人,我错了,可Glendronach是无辜的,他有一个想做最纯粹的狙击手的梦想,临死前,我真的想强烈推荐他——”

“在·你·车·上·的·狙·击·手,是·Glen·dro·na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