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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了某些跌宕离奇的“真相”后,降谷警官的顽固倔强一根筋火速升级成超大脑洞。

不用提醒也能举一反十,幕后黑手一不留神,他和他同样想象力丰富的同期好友们就马力全开,刷刷飞到了天上去。

但在他们个人视角,这些离谱的结论,其实都有理有据,全是沿着“线索”一步一步推出来的。

从山口广野口中抖落出来的关键信息,白兰地觉得他是在找死胡诌,明显是乱扯的东西根本不可信,降谷零却瞬间一震,找到了缺失的另一块拼图,思维导图近乎完全补齐,线索又连上了。

黑衣组织所掌握的禁忌技术,极可能并非他们之前所想的那般神乎其神,能够让一个身体在高空炸得四分五裂的死人凭空复活,而是人体克隆技术。

在当下世界,克隆技术只出现在科幻作品中,于提前探讨未来的讨论中,这项技术也因为伦理等问题备受争议——黑衣组织当然不会在意这些,在暗中进行的研究实验,已然达到了令人震撼的地步。

源千穆的“死而复生”就是最直观的成果。

这一刻,降谷零简直无法汇拢自己五味杂陈的心情。

理智的那方面告诉他,相较于虚无缥缈的复活,虽然也远超出现代科技高度、但存在更多可行性的身体转换,更能让他接受。

但对个人情感的那方面,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源千穆当然还是源千穆,这点毋庸置疑。

可是……情绪越发压抑。

微妙的区别有些难以描述,有些像是之前知道友人死过一次,但脑中只有模糊的想象,如今则是突然具体细致化,让降谷零一下子更深刻地意识到:曾经他们最为熟悉的、用拳锤过胸膛、用手勾过肩膀的那个人,确确实实在烈火爆裂中化为了灰烬。

属于他身体一部分的残留与弥漫空中的黑灰混淆,与散落地面的废墟冗杂,他们没能把他接住,也没能把他分辨出来,任死去的友人在谁也不知晓的地方腐烂消弭。

就像一朵花死去了,肆虐旷野的野火甚至烧尽了它的根,很久以后,死寂的黑土里,重新长出了一朵一模一样的花,它留下了过去的记忆,得到了可贵的新生,但是——过去欣赏过它的美丽的人,无法不为它遭受的苦难哀伤。

毕竟当初那朵花是真的被烧毁了。

此时又要涉及一个问题:如果更换了一具全新的身体,那么他原本的意识,是怎么继承并转移进来的?这之中,又藏着多少鲜血淋漓的过程?还有他的绝症……即使“新生”也无法摆脱?

细思极恐。

不思也会叫人难受。

纯粹想太多的黑皮金毛犬可怜巴巴耷拉耳朵,勉强抬起眼睑,对着用笑容掩盖一切的挚友露出“你有多少事情没告诉我们我很心痛但我不能说”的黯然眼神。

用笑容掩盖血压起伏的千穆:“……”

BOSS能说什么?

他只能说:警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现在的情况是,擅长脑补又被另一边的警犬大队带歪思路的Rum,擅长脑补又会自己推理的警官五人组,没在现场却得到转述飞快上路的主角团江户川小朋友一众人,都坚信黑衣组织科技力惊天动地,暗里藏着个专攻人体实验和克隆身体搭载意识的庞大实验室。

Rum以为十几年前就替原BOSS部分实验室的源家负责人会知情,顺势把充当小白鼠的山口广野丢去源直广的医院试探,然而源直广毫无反应,根本没懂他的暗示。

他又以为这是因为自己的手脚暴露在了那位先生的眼里,那一位降低了对他的评价,通往某种意义上可视作“永生”的秘密的大门,不会再向他敞开。

Rum怕了,不敢再动弹,转而尽心尽力去讨好那位先生的挚友们。

然而,那位什么都不知道的源院长很懵逼,BOSS(他也不知道BOSS十二年前就换人了)交给他管理的实验室是存在的,可现在已经变成了废弃的空房间,要配合脑洞也得他拿得出来。

——没关系,都有的,布置好的场景随后就来。

警官们想到哪里,BOSS就给他们演到哪里,还得担心一下能不能跟上他们的节奏。

即将功成身退奔赴海外度假的千穆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如果警官们还敢继续卖力发挥,无限度拖延他的退休养老时间,他一定会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内容涉及该小组成员权限范围可知晓机密,代号成员白兰地,审讯终止,审讯终止——”

方舟冷不防插入的提示音骤然尖锐,同时在客厅与地下室响起。

不过地下室的白兰地似乎刻意装作没听到,方舟逐渐刺耳起来的警告仍在播放,客厅里的两人也听得清晰。

降谷零的注视被打断了,方舟的存在就是对他的最大限制,他必须提醒自己,小心无处不在的眼睛。

于是,顺势回到了波本的身份,他再与红发男人对视时,眼里只有对白兰地的厌烦:“那家伙又在搞什么名堂?”

千穆也演出了单纯的疑惑,把茶杯放下:“白兰地前辈怎么……嗯,波本前辈,我们下去看看。”

两人起身,往地下室行去。

途中要通过一小段刻意没有安装电灯的下行楼梯,楼梯很窄,容不下两人并行。

波本走在千穆身后,忽然被前面的人向后勾住手腕。

他不动声色地保持原速往下走,窄道内的黑暗包容地罩住了所有不可见光的动作。

昏暗中的那根手指擦过他的掌心,轻轻滑下了几个字。

方、舟、与……

拼读完一整句话,波本面上的神色始终不变,昏暗为他顿变暗沉的眼神很好地做了伪装。

很快,他们下完了全部的台阶。

只比彻底的漆黑好一些,但好歹能照亮模糊一周的光线落到后来的两人脸上。

“……啧。”

白兰地把不断发出喧哗声音的手机丢在地上,发泄般地一脚踩住,碾了几个来回,方才扭头看向来者。

“废物就知道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脸上的血在光线折射下变成了黑色,两眼锐利的黑发男人懒得抬手去抹,不屑道:“这个垃圾任务搞定了,我要收尾了,你们想看就随便看。”

乍眼一看,走进审讯室的白兰地就像回到了他的温暖老家,无论是神态还是气势皆与之前大有不同,在这个潮湿阴暗之处,没人能与他争抢主导权。

千穆和波本见了,不管心里怎么想,第一反应都以为他支棱起来了,要将冷傲的姿态保持到底。

谁料这家伙倨傲的目光一扫,十分精准地跟饶有兴趣的BOSS对上了视线。

白兰地神色不变,只是搓了一把手——手上的血搓不干净,衣服黑得发红,干脆紧急往唯一算得上干净的墙上抹了抹:

“格兰多纳,要看么?看看挺好,你感兴趣还可以学一学——站着怪累的,我给你搬个椅子?”

“……呵。”别问,问就是波本看这舔狗嘴脸看笑了,“真有意思,怎么不给我也搬一根椅子?”

“给你腾个空处蹲着就不错了,金毛还需要坐椅子?”

波本再度冷笑,用时0.01秒就给枪上好了膛。

白兰地杀气腾腾抄起了烧得通红的烙铁,大有用这个毁掉波本俊俏的小黑脸的意图。

一张平凡无奇的椅子即将引发一场血案——如果热衷看热闹的BOSS不及时阻止的话,鸡飞狗跳的血案就真要在地下室内发生了。

千穆用了一句话就拽住了两个人:“我只是下来看看,白兰地前辈这里没出意外就行,就不多坐了,波本前辈留下帮忙吧,唯一的那张椅子给你了,我出去买点菜,回来准备晚餐。”

“格兰多纳我死也不和卧底呼吸同一片空气!”

“格兰多纳,我跟你——”

白兰地和波本两看相厌,显然都不乐意看到对方那张傻脸。

但前者本能地不敢不听和善新人的话,又很馋新人做的饭,那就只能乖乖听话了,波本之类的玩意儿,直接无视也能凑合过……或者趁格兰多纳不在,一榔头敲死波本,回头就说这家伙脚滑,自己倒霉地把自己摔死了?

后者十分想跟挚友一起出门买菜,然而话未说完,理智就顽强地绊住了他,只能牺牲自己,紧盯白兰地,以防这个危险物种趁他们都不在,疯狂埋下隐患……或者趁千穆不在,一枪弄死白兰地,回头再跟千穆对好说辞,用白兰地傻到出了随便什么意外忽悠过去?

叮咚——是灵感到账的声音。

两个人都打着不怀好意的算盘,改口改得飞快,避无可避对视时还能忍住恶心,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友善表情,拍着胸口表示格兰多纳放心去买菜,他们一定和睦相处、哦不,完美收尾。

格兰多纳信了他们的废话才有鬼。

不过,他大致评估了一下,降谷警官的抗压能力和反白兰地抗性明显比某位黯然无光警官强大不少,还有前主角光环加身,放养一个多小时应该问题不大。

“那我就上去啦,两位前辈……说真的,要好好相处哦?”

“……”

“嗯?”

“好好好我们一定相处得比亲哥们还亲,呕。”

“我只能保证,房子炸不了,人死不了!”

千穆还算满意地点点头:“嗯,对你们的最低要求差不多就是这样,我先走了。”

“对了,我的手机留在房间里充电,如果中途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吧。”

说完,他退出了地下室,果真把白兰地殷切搬来的椅子让给了波本。

白兰地:“……”

波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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