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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嘉姝不情不愿的应了。

邵瑜又让另一个长随王喜跟着邵嘉姝,赵忠和王喜都会功夫,让他们盯着人,这样即便走散了,也不需要担心。

邵嘉良忽然在路边摊位上瞧见一只蝴蝶簪子,当即停住脚步。

邵嘉姝却被一盏兔子灯吸引了所有的注意。

“这灯怎么卖?”

“这灯怎么卖?”

邵嘉姝忍不住转过头来,看向那个和她说同样话的人。

那人站在不算特别明亮的灯火中,隔着一层帷帽,面容并不十分清晰,但邵嘉姝依然能感受到他神情温柔的模样。

景尚见到与自己争抢的,是个戴着帷帽的姑娘,立马表示退让,只是脸上还带着些许可惜的神色。

见对方如此,邵嘉姝反倒不好意思了,说道:“你买吧。”

景尚听了这话,没有再推拒,而是带着歉意的解释道:“家中小妹喜爱兔子,逛了许久,就这个最为精致,倒是让姑娘割爱了。”

邵嘉姝闻言立马说道:“不妨事,我也只是一时兴起,说不得过一会就看上别的灯了。”

景尚又跟摊主买了另外一盏小鱼灯,朝着邵嘉姝道:“今日承姑娘相让之恩,无以为报,只能用这盏灯聊表谢意。”

出自同一个摊位,这个小鱼灯也是一样的精致可爱,邵嘉姝看了一眼,便喜欢上了,轻声朝着景尚道谢。

景尚最后又朝着邵嘉姝施了一礼,这才离开。

邵嘉姝在原地愣了片刻后,提起手上的小鱼灯,仔细端详一番后,继续朝前走。

婢女此时低声说道:“姑娘,咱们与老爷夫人走散了。”

邵嘉姝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与父母走散,她很快就发现离着不远的王喜,因而心底倒没有多少害怕。

邵嘉姝也知道,自己做什么王喜也不会拦着,他只是不远不近的跟在自己身后保护,因而她也绝对不会有什么要甩开人的想法,反而玩得越发开心起来。

邵嘉姝带着婢女顺着人潮往前,遇到热闹的便停下来看,如此走走停停,最终停在了一处路边搭建的戏台子旁。

此时戏台子上敲敲打打,十分热闹。

邵嘉姝看得正入神,并没有注意到有人接近自己,并将手朝着她腰间的荷包伸去。

“妹妹,快看,多热闹!”

邵嘉姝忽然被人撞了一下,她转头,看到又是景尚,听着他说出的话,难免有些不解。

景尚却像是护犊子一般,朝着那个扒手呵斥道:“离我妹妹远一点!”

景尚也在这里看戏,正巧看见了熟悉的小鱼灯,便多看了一眼,凑巧发现了扒手的动作。

扒手见此,知道这一单做不成了,便愤愤不平的转身离去。

邵嘉姝此时低下头来,看到自己的荷包挂在腰间要掉不掉的样子,立马明白了原委,便朝着景尚道了一声谢。

“没事,灯会上人多,姑娘多加小心。”

景尚说完,再度打算离开。

只是,异变突生。

原本好好的戏台子,底下忽然断掉了,整个戏台子似是不受控制一般,朝着邵嘉姝所在的方向倒了过来。

景尚用力将邵嘉姝往身旁一拉,护着人急速后退。

两人都没有受伤,只是这般剧烈的动作,两人手里的灯掉落在地,邵嘉姝头上戴着的帷帽也被掀开。

人群中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叫声,但却像是距离两人很远一般。

邵嘉姝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的确切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芝兰玉树。

邵嘉姝心中此时只有这四个字。

而景尚,也同样用惊艳的目光看着邵嘉姝。

邵嘉姝脸颊慢慢红了起来,低头看到地上的灯,立马着急起来:“你的兔子灯!”

无论是她的小鱼灯,还是景尚的兔子灯,因为这一番变故掉落在地,此时全都被人群踩得稀巴烂。

景尚摇了摇头,说道:“算了,回头另外给她买一盏兔子灯,你还好吗?可有伤到?”

邵嘉姝摇了摇头,转头看向戏台那边,此番变故,不少人撤退不及时,被砸了个正着。

她有些担忧的说道:“也不知道这些人有没有伤到。”

景尚说道:“你找个地方躲一躲,我去看看。”

说完,他就再度挤回去,帮着人群一起抬起戏台。

王喜也在此时出现,护在邵嘉姝身旁。

但邵嘉姝此时的目光全都望着景尚,有些关切的看着他的举动。

这里的动静,几乎吸引了这条街上所有人的注意。

邵瑜飞快赶到,先看了邵嘉姝一眼,确认女儿没事后,才朝着王喜说道:“你送夫人和小姐回去后,再将我们的药箱都拿出来。”

他们今夜是出来看灯会的,因而并没有带着药箱出门,此时街上发生了这样的大事,自然需要大夫帮忙。

邵嘉善也匆匆赶来,方语柔和赵忠都不在他身边,显然邵嘉善也让赵忠先护送她回去了。

“善儿,阿黑,你们先去帮忙给伤口进行简单处理,知道怎么做吗?”邵瑜问道。

邵嘉善和阿黑一起点头。

两人朝着人群挤去,口中喊道:“让一让,我们是大夫。”

听到是大夫,人群便自动为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邵瑜也跟着走了进去。

景尚虽然不会处理伤口,但也一直在一旁安排调度。

这个年轻人明显不像是个普通百姓,却又如此热心肠,邵瑜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景尚不认识邵瑜,但看他处理伤口手法娴熟,便猜测邵瑜应该是个很厉害的大夫。

景尚本可以提前离开,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也跟着邵瑜几人忙前忙后。

办灯会本来是想与民同乐的,但却出现了人员伤亡,也算得上是一件大事,京兆府尹也赶了过来。

如今的京兆府尹是半年前从外地调任的,这两天也没有大朝会,因而他虽然知道邵瑜归京担任户部尚书,但却还不认识邵瑜。

见到邵瑜,他还只当是个普通郎中。

京畿是天子脚下,这里一举一动,文武百官全都看着,京兆府尹也不敢有半点放松,朝着一旁的下属们道:“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先确保每个人的伤都能得到治疗。”

“治疗费用……”下属此时有些支支吾吾。

京兆府尹立马说道:“都什么时候了,是纠结这点诊金的时候吗?戏班子拿不出来,那就先让衙门里垫付这笔钱。”

他又让下属们找在场的大夫结算诊金。

在场不止有邵瑜师徒三人,但三人却没有要钱。

邵瑜径直走到京兆府尹身旁,说道:“发生了这样的大事,灯会是办不成了,先让百姓们都散了吧。”

但京兆府尹却有些不情愿,毕竟灯会才办了一半,皇帝也说了可能出来看一眼,京兆府尹不想放弃这个露脸的好机会。

“灯会这样的大事,岂是你一个郎中说结束,就结束的?”京兆府尹不高兴的说道。

邵瑜也不生气,只道:“百姓们人心惶惶,也没什么看灯的心思,聚在一起,反而容易生乱,戏班子那边,还要保留现场,查一查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这么多伤员,总该有个交代。”

京兆府尹听了这话,心里虽然还是很不高兴,但也知道邵瑜说得在理,只是一想到自己被个郎中支使,难免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你是哪家医馆的?”京兆府尹问道。

邵瑜说道:“我没有医馆。”

京兆府尹听了眉头微皱,说道:“游方郎中啊。”

大夫分很多种,最顶级的自然是太医,往下便是各家医馆的坐堂大夫,至于游方大夫,那几乎是鄙视链的底端了。

邵瑜也没有解释。

京兆府尹像是终于抓到了小辫子一般,朝着下属说道:“让回春堂和仁和堂两家的大夫们再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处理得不合适的,需要重新包扎需要重新开药的,不要怕麻烦,百姓的安危最重要。”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一直看着邵瑜,显然是在怀疑邵瑜这个游方郎中的技术。

邵瑜也不辩解。

反倒是忽然有人出声,说道:“这位大夫没有问题。”

京兆府尹本想再训斥邵瑜两句,听着这话,不高兴的望过去,在见到景尚时,有些诧异的问道:“景世子,您怎么会在这里?”

景尚说道:“戏台子倒塌时,我正在一旁,便跟过来看了两眼。”

邵瑜听到一个“景”字,便知道这人是谁了,能叫世子的,定然是公侯之家,而京中姓景的,便只有这么一家。

沛国公府。

景尚朝着邵瑜笑了笑,继续说道:“陈大人,这位大夫医术精湛,我可以作证,他和他两个弟子的处理都没有任何问题。”

京兆府尹听了这话,干巴巴的笑了笑,说道:“世子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定然是极好的。”

邵瑜有些不解的看向景尚,先前他便见到景尚一直忙前忙后,此时又忽然出声解围,邵瑜一时也弄不明白这人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