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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小年却已经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已经分析清楚利弊,主动朝着邵大春说道:“大春哥,我仔细想了想,我家里人过得再艰难,都还能吃饱肚子,但你不一样,你一直以来都是我敬重且感激的好大哥。”

“所以,我还是决定先将粮票还一部分给你,不能让你没饭吃。”

看着徐小年满脸真诚的样子,邵大春没有多想,反而觉得他是被自己感化的,当即心里一喜,说道:“你能这样想,我也很感激你。”

徐小年听到这话,心里都快要吐了,但面上却还是一副十分开心的模样。

邵大春又说道:“耽误了这么久,食堂都快要关门了,我们早点过去吧。”

徐小年心里在吐血,面上还是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此时只能陪着邵大春做样子,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

正巧遇到了吃完饭刚回来的同事江佟陆,江佟陆向来热心又仗义,他听徐小年说了邵大春到处找人请吃饭的事情,因而此时也怕徐小年被邵大春缠上了,便多嘴问了一句:“大春,小年又请你吃饭?”

徐小年勉强笑了笑,此时他满脑子都是自己这个月将要损失的粮票,他实在开心不起来。

邵大春也没有多想,不仅承认了这事,又将徐小年狠狠夸了一番,说道:“小年知道我没饭吃,所以要请我吃饭。”

但无论邵大春用什么方式来说这件事,落在江佟陆就只有一个事实,那就是邵大春又在逼迫脸皮薄的徐小年请客。

徐小年满脸的勉强笑容,此时也被江佟陆解读成了不得不为之,甚至还像是在求救一般。

江佟陆的热心雷达立马开启,朝着邵大春说道:“邵大春,小年家里有多少人等着他吃饭,你难道不知道吗?”

邵大春虽不明白为何对方忽然提高音量,但他却很老实的回答道:“一家五口全靠他,这事我都知道。”

“你都知道了,居然还做出这样畜生不如的事情,你还是人吗?”江佟陆对邵大春提出非常严厉的批评。

邵大春被骂得懵住。

反倒是徐小年反应过来了,急切的朝着江佟陆说道:“江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主动要请客的,大春哥最近没票吃饭,他也不容易。”

“再不容易能有你不容易吗?”江佟陆说道。

徐小年害怕他继续说下去,只能说道:“我真的是自愿的,真的没人逼迫我。”

江佟陆说道:“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明明能自食其力,却偏偏要占别人便宜的人了!”

徐小年此时叫苦不迭,偏偏任凭他怎么解释,江佟陆都不听。

“你别说这些违心的话了,你家里五口人,吃饭都紧张成什么样子了,还要请他吃饭,他多大脸呀!”

江佟陆说完,就一扯邵大春,说道:“我今天不能让你这样欺负年轻小孩,看着他脸皮薄,就使劲薅羊毛,真是让人瞧不起,走,跟我去见站长,让他评评理。”

邵大春张开嘴巴想要解释,偏偏江佟陆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而此时最着急的就是徐小年。

这件事真要捅到站长面前,邵大春为了个人名誉,必然要进行解释,一旦他解释清楚了,那倒霉的就是自己。

徐小年使出了吃奶的劲拉住江佟陆,说道:“江哥,你冷静一点,我真的没有被逼迫,我真的是自愿的。”

邵大春也在一旁点头,说道:“老江,小年真的是自愿请我吃饭的,你别多想。”

江佟陆见此,却只越发觉得邵大春恬不知耻,占小孩便宜已经彻底丢了良心。

他也越发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帮助可怜的邵小年。

“我不能就这么看着你逼良为娼!今天我一定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江佟陆越发用力,直接拉扯着两人进了站长办公室。

王站长刚刚从食堂回来,他此时正躲在办公室里拿牙签剔牙。

忽然见到三人拉拉扯扯走了进来,王站长手里的牙签都拿不稳了,一不小心就戳进肉里面,疼得他龇牙咧嘴。

“站长,今天我必须跟您汇报一件事,这事也只有您能解决!”江佟陆大声告状。

王站长觉得自己的嘴巴稍微好了一点后,这才问道:“什么事?”

他心里没觉得有什么大事,便又拿出一根牙签来,再度慢腾腾剔牙,还想着今天食堂里的小青菜,为什么就这么卡牙齿缝。

“站长,邵大春天天占徐小年的便宜,他快要将徐小年逼死了,这就是逼良为娼啊,您必须做点什么!”江佟陆大声说道。

听到这乱七八糟的比喻,王站长手一抖,再次将牙签卡进肉里,疼得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后,王站长的眼神在邵大春和徐小年之间左右犹疑。

邵大春长了一张非常憨厚的脸庞,又因为平常好事做多了,总给人一种他绝对不会干坏事的感觉。

而徐小年,年纪不大,但皮肤雪白,面容俊秀,身形又是瘦瘦小小的。

往常王站长并不会乱想,偏偏此时看着这一对的组合后,他心里忍不住朝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想去。

如今民风保守,若是真发生了这样的事,且还发生在自己的单位,一旦被人爆出去,那自己这个站长,可能也当不成了。

一想到这里,王站长也重视起来,朝着三人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跟我说清楚。”

江佟陆和徐小年立马一起开口。

邵大春慢了一步,他见已经有两人在解释了,便又闭上嘴巴,变成一副局外人的模样。

“都闭嘴!”两人一起开口,吵得王站长有些头疼,他便指着江佟陆道:“你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王站长刚说完,又补充道:“告诉我就行了,千万别告诉其他人。”

王站长此时还想着,若是真的发生了恶劣事件,那就先瞒一阵子,能瞒多久是多久。

江佟陆立马将自己看到的,自己想到的,全都说了出来。

江佟陆说得满脸义愤填膺,但王站长却越听神色越发放松。

相比较他心中猜测的什么真·逼良为娼的戏码,一顿饭显然是微不足道的。

甚至王站长都觉得大不了自己请邵瑜吃饭。

王站长批评江佟陆:“下次别胡乱说话,什么逼良为娼,这是你的身份应该说的词语吗?”

江佟陆被训斥后,却有些委屈说道:“不就是个比喻,我又没有别的意思。”

王站长只庆幸,自己没有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想说出来,否则自己就要丢人了。

“多大点事,下次别一惊一乍的,这是他们俩的事情,你就别管了。”王站长十分熟练开始调解,没有说邵大春和徐小年任何一个人的不是,反倒对与他关系亲近的江佟陆批评起来。

但这一套圆滑的工作方式,此时却完全不管用了,江佟陆都已经将人拉到站长办公室了,他想要一个确切的结果。

若是他心里认定的正义没有得到伸张,那他就过不去这道坎。

“站长,小年家里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全家老少都指望他一个人,小年轻刚工作已经够辛苦了,怎么还能被邵大春吸血?”

“这孩子脸皮薄,当年问他,他都不承认被逼迫,只是私底下才会抱怨两句,这样心善的孩子,我们这些做长辈的难道不应该多看顾几分吗?”

王站长听到这话,想到的却是既然脸皮薄又心善,那怎么会私底下抱怨?

而一旁的徐小年,心里都已经在问候江佟陆的祖宗十八代,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强调自己不是脸皮薄,自己请客完全出于自愿。

邵大春也说道:“他真的愿意,不骗你们。”

“你少跟我这样说,小年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家里那么辛苦,怎么会舍得请你吃饭,又凭什么请你吃饭?”江佟陆质问道。

“因为我每个月粮票都给他。”

“因为大春哥一直关照我。”

邵大春和徐小年的声音一前一后,在场的人全都非常清晰听明白邵大春说的话。

江佟陆微微长大嘴巴,不敢置信的看向邵瑜。

而王站长脸上闪过复杂之色,很快就问道:“你粮票给他了?真的吗?”

对于事实,邵大春答应得十分爽快。

江佟陆和王站长,又默默将视线转向徐小年。

“小年,大春说的都是真的吗?”江佟陆眼神有些恍惚。

徐小年很想否认,但他确确实实拿了邵大春的粮票,他每个月用的粮票都是两人份的,这事只要去食堂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他完全抵赖不了。

“我……我……有这么回事。”即便再不愿意,徐小年还是被迫承认了这件事。

邵大春一脸冤屈洗刷的表情,朝着江佟陆和王站长说道:“我要不是最近急着用粮票,也不会找小年要粮票。”

王站长点点头,但他显然更关心的问题不是邵大春有没有粮票,而是问道:“你真的每个月粮票都给徐小年,给了多少,持续多久?”

徐小年如今尴尬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也完全没有立场阻止邵大春说话。

“给了四年,每个月一下来,就全部给他,毕竟他家里人多。”邵大春说道。

对于自己帮助别人的事情,每一件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王站长又问徐小年:“你来我们单位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