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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人押下去,着慎刑司严审。”邵瑜说道。

顾云舒又朝着赵才人说道:“赵才人,你失了孩儿,本宫明白你心中的痛苦,可如今俨然是有人以你的胎儿来构陷本宫,你放心,宫中发生这样不明不白的恶事,本宫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赵才人原本认定皇后害了自己,如今这想法摇摇欲坠,自然不会再死拉着不放,反倒因为今日诬陷皇后,心下忐忑不安,生怕找来将军府报复。

邵瑜见顾云舒安抚众人,便在一旁安心等着,待妃嫔们全都散去之后,邵瑜方才问道:“今日之事,你如何看?”

“臣妾这段时间管理宫务,力有不逮,才会出现如此差错,对方显然有备而来,臣妾只盼着慎刑司的人能从宫人们嘴里挖出点什么来。”

邵瑜道:“出现这种事也不是你想的,别人有备而来,千防万防也是防不住的。”

“那臣妾该怎么做?还请陛下教我。”顾云舒有些无助的说道。

“你既然知道有人在陷害你,那么陷害你的人是谁?陷害你有什么目的?”邵瑜试图引导顾云舒的思路,他有一种在手把手教她宫斗的错觉。

顾云舒一愣,喏喏道:“臣妾以为那幕后之人,是想要谋害赵才人腹中胎儿,顺便拉臣妾出来顶缸……”

邵瑜叹了口气,这人心里还想着自己是那个小透明皇后呢。

“若真是顺便,今日怎么会闹出那么大的阵仗?似乎恨不得当场将你的罪名落实才好,赵才人固然被人拿了当枪使,但你有没有想过,到底是谁在拿她当枪使?又有谁有这样的本事在背后搅风搅雨?”

邵瑜接连发问,顾云舒原本就不太清醒的脑子更加混乱了。

“难道是许贵妃?”顾云舒小心翼翼的觑着邵瑜的神色,不太确定的问道。

邵瑜皱眉。

顾云舒立马改口,道:“柳贤妃?”

邵瑜继续皱眉。

“顺妃?”顾云舒又道。

“你当猜谜题呢。”邵瑜没好气的说道,但见顾云舒跟个怕做错题的小学生一般,也不好再继续逼迫她。

“许贵妃如今被禁足,清扬宫外有人看守,她行动不便,要做这样的事不太容易,且她真这般做,能有什么好处?将你拉下去了,难道朕还会将她放出来不成?这可不是一个此消彼长的局面。”邵瑜确定了,自己真的是在手把手教她宫斗。

顾云舒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开口道:“顺妃娘家败落,时常送银子出宫接济亲人,没有银子,想来也做不成这样的事情,且这样做对她也没有任何好处。”

邵瑜点了点头,顾云舒的思路其实是正确的,后宫中只有三个高位妃嫔,其他妃嫔哪怕要谋害皇胎,为了避免多深波折,也不会将皇后牵扯进去。

“可柳贤妃一向待我甚为恭谨,应该也不会是她。”顾云舒摇了摇头。

邵瑜笑了笑,道:“若今日你落实了谋害皇嗣的罪名,明日朝堂上也许有人参奏皇后失德,再过几天,兴许你宫里还会出现巫蛊之术,你待如何?”

顾云舒脸色一白,道:“皇后失德,自然是,废后……”

“既然废了皇后,那便要立一个新皇后,许贵妃才刚刚失宠,而柳达如今是内阁之首,贤妃又素有贤名,继后人选,你觉得会是谁?”邵瑜问道。

“可……可贤妃一贯与世无争……”

邵瑜轻笑一声,道:“柳贤妃到底是与世无争,还是郁郁不得志?”

原剧情里柳贤妃瞧不上原身的荒唐,便在后宫冷眼旁观明哲保身,柳家也是如此,新君即位,柳家很快便再度起复,柳贤妃此人与柳达是一类人,他们这种人,没有谋朝篡位的野心,但见风使舵的本事比谁都强,邵瑜如今不荒唐了甚至有大干一场的意图,柳贤妃也转变心态,想要争一争皇后之位。

“今日之事过程看似严密,实则经不起推敲,处处都是破绽。贤妃若真与世无争,她今日就不应该开口,你看顺妃,她开口了吗?”

顾云舒想到躲在角落里吃掉坤宁宫两盘糕点,且毫无存在感的顺妃,一时默然。

柳贤妃虽然只说了一句话,但已经表明了她的立场,她选择站在皇后的对立面。

“任何事情都有迹可循,一点点细微的改动,可能就是破绽所在。”邵瑜命赵六福随意的喊了一个小宫女进来。

那宫女是坤宁宫的粗使丫头,此时被帝后一齐盯着,紧张得腿都在发软。

邵瑜问顾云舒:“你看到了什么。”

“一个……小丫头?”顾云舒不确定的说道。

邵瑜摇了摇头,道:“两边衣服袖口有一圈浅淡的黑色,看起来像是碳灰,左边衣袖袖口磨边了说明她是个左撇子,下摆处有两点水渍,黑色污渍、水渍,外加嘴角还残留着一点云糕沫子,应当是个在茶室里偷吃的烧水丫头。”

小宫女立马跪了下来,一个劲的告饶,说下次再也不敢偷吃了。

顾云舒此时看邵瑜的眼光都变了,赞叹道:“陛下慧眼如炬,臣妾赞服。”

邵瑜装了一波之后心满意足,默默给系统商城出售的“明察秋毫”光环点了个五星好评。

邵·福尔摩斯·瑜接着问道:“你想想,红雁为何说是调换香囊,为何不说你一开始命内务府发放的就是装满麝香的香囊?”

见顾云舒一脸迷茫,邵瑜也不卖关子,说道:“因为她的话里,有一部分是真的,确实有人让她调换香囊。内务府发放香囊时人多眼杂,行事并不方便,最好的办法便是私底下偷偷调换,这般才能神不知鬼不觉。”

“你仔细看看这只香囊。”邵瑜将那装了麝香的香囊递给顾云舒。

顾云舒也不嫌弃麝香的味道,翻来覆去的瞧,终于发现了几处极为隐蔽的针孔,道:“这香囊被人拆开过!”

“是,香囊被人拆过,加入麝香,然后再度缝起来,哪怕缝香囊的人手再巧,也很难跟之前的针孔严丝合缝,因而不免有几个旧针孔,幕后之人选择换香囊,而不是缝制一个新香囊,说明她时间有限,事情做得越急,破绽就会越多。”

邵瑜见顾云舒茫然,接着说道:“你有没有想过,麝香从哪里来?麝香不是寻常之物,她既然计划这么急,事先应当没有准备,那么这麝香的来源,便很有可能是一个突破口,你派人去查一查,近日太医院里有谁取用了麝香,那个取用麝香的人哪怕不是幕后之人,也与幕后之人离的很近了。”

顾云舒听得一愣一愣的,邵瑜见她这般,又提点了几句,道:“不止是麝香的来源,红雁的家人是否被人拿住?芳菲阁下人房里是否搜出不明银钱?陈太医是不是没有问题?这些都需要细细查探。”

顾云舒一个劲的点头,恨不得拿笔记下来。

“你若无事,朕先回去了。”邵瑜觉得自己说得太多,她也不一定能学会,还不如慢慢教。

“臣妾有事。”顾云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邵瑜挑了挑眉,接着就见到了一大堆宫务。

“若凡事亲力亲为,只怕要不了两日就会累倒,你只需要会看就行,确保自己不会被他们糊弄,你看这鸡蛋,十文钱一枚。”邵瑜指了指账本。

“不对吗?”

“皇后,何不食肉糜啊。”邵瑜觉得自己倒像是在教小孩子一般,接着说道:“民间鸡蛋多数是一文钱一枚,虽说水至清则无鱼,但是太浑了就只能吃到一嘴沙。”

邵瑜又多在坤宁宫待了一个时辰,他心下却绝了当老师的心思,坦白说顾云舒并不是个蠢货,但她却是一张白纸,是个被继母养废的姑娘,邵瑜要教的东西太多,不免便觉得疲累。

过了两日,审讯结果出来了,最终指向之人,却是住在柳贤妃玉宁宫偏殿的丁美人,说来也巧,半月前太医院为丁美人开的药房里,正好有一味麝香。

而丁美人在三天前,还因为赏赐之故,跟赵才人起了口角,宫女红雁,与丁美人的贴身婢女是同乡。

丁美人因口角之争愤而下药,又指使红雁陷害皇后,一切看似都说得通。

柳达如今在朝为肱股之臣,柳贤妃又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但邵瑜却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邵瑜直接驳回了慎刑司审讯的结果,命赵六福亲自盯着,严加审讯服侍丁美人的宫人们。

原本松了一口气的柳贤妃,此时终于慌乱起来,她没想到邵瑜这次居然这般较真。

一夜过去,红雁在慎刑司自尽,丁美人的宫人死了两个,涉事的人等死的死残的残,案件竟然陷入胶着。

邵瑜不为所动,命令道:“严查死了那几个宫人的家人亲友。”

柳贤妃依旧是那个审时度势的柳贤妃,眼见事情都被挖掘得差不多了,只差宣布最终的结果,柳贤妃跪于勤政殿外脱簪待罪,自请出宫为国祈福。

柳贤妃最终还是走向了她原剧情中一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