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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斯派克离开,那校医院的线索就会断掉,既然知道对方晚上得过来值班,那宋逐云打算过来围堵。

东部星域的生活比北部刺激得多,也更磨练人,宋逐云近来又成功觉醒了一张新的卡牌[镜面世界],非常适合拉人谈心。

*

许多勤奋的学生都希望能通宵晚自习,不过校方考虑到疲惫会让人理智下降,陷入疯狂,还是态度强硬地将闭馆时间定在了夜间十二点,虽然每年都会被学生抱怨,依旧强硬地拒不改正。

也正因为此,夜间的校医院会比白日要清冷许多。

凌晨一点。

一身白大褂的斯派克很是悠哉地在其中巡查。

如果有人旁观到这一幕的话,会发现他脸上的笑容与往日相比没有任何变化,还是一样的开朗热情,哪怕即将离职,也绝不会以敷衍了事的态度对待自己的工作。

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名足够可靠的医生。

塔斯隆特大学的校医院整体色调偏向浅淡,与其它建筑相比,没那么多的艺术气息。

空气中弥漫着药剂与消毒水的味道。

倘若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许多病房的门以及墙壁上不易察觉的角落中,都绘制着指向“刃”的符纹——“刃”有切割的寓意,在这里使用,是用来隔绝仪式与卡牌对病人的影响。

在检查完一楼的情况后,斯派克登上了二楼——因为是暑期的缘故,这里显得更加清冷一些。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左手拿着记录板,右手拿着笔,一间间地视察过去,耐心地亲眼确认着病患们的情况。

他的皮鞋底踩在地板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

四十五分钟后。

眼见需要检查的病房只剩最后一间,内心难免开始有些松懈斯派克把记录板放回口袋里,拧开门把手,步伐轻快地走了进去,却感觉脚下的触感有些奇怪。

他踩在了一件被扔在地上的衣服上。

这间病房的主人将衣物随处丢弃,显得颇为杂乱,而那位病患则以蜷曲的姿态躺在床上,黑色的头发盖住了面孔,整个人一动也不动。

身为一个工作经验丰富并总是跟各种充满了奇思妙想的学生打交道的医生,就算感到奇怪,斯派克的态度依旧十分平静从容,他走过去,微微弯下腰,看向病患的面孔。

“……!”

病患的脸色苍白,眼睛保持着睁开的状态,黑色的瞳孔像是凝固了一样,但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另一个事实来的可怕——斯派克清晰地意识到,那被黑发覆盖住的,是他自己的面孔。

穿着白大褂的英俊医生心脏猛地跳了一下,有种被浸没于冰水中的战栗感——以他的经验以及实力,不该因为这一点出乎意料的画面就觉得恐惧,但做了坏事的人,难免会觉得心虚。

从恐惧的情绪挣脱后,斯派克的第一反应,是向同伴发出联络的讯号。

——作为一个资历深厚的卡牌师,他显然会随身携带着类似[蜘蛛塑像]一类的固化仪式。

然而并未收到效果。

他仿佛是被关进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囚笼当中,无法与外界产生丝毫联系。

斯派克转过身,却发现自己来时的房门已经悄然消失。

在他背后,那个本来宛如尸体一样僵硬沉默的“病患”,已经无声无息地坐直了身体,手臂抬起,指尖与医生的后背只差十公分。

斯派克微微顿了一下,他并未回头,而是抬起手,做出了释放卡牌的动作。

刹那间,数不清的翠绿的嫩芽从地板的缝隙中挣脱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生长。

这是[绿植焕发]系列的卡牌,在东部算是一个极其典型,而且具备“森林”特质的卡牌树。

顷刻之间,上百根藤蔓犹如蛛网一般,牢牢卷住了床铺上的病患,将对方箍得动弹不得,并且不断绞得更紧,那具躯体随之严重变形,随后骤然崩碎成一块块碎裂的镜片。

斯派克的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开口:“……‘无貌旅行家’?”

他只是自言自语,也并未期待过这个只有自己一人的奇异囚笼能给出回复,但出乎预料的是,在这个问题刚刚说出后的那一瞬间,就有另一道声音同时响起。

“当然不是,不过你为什么猜是他?”

一个带着笑的声音如是问到。

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斯派克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古怪感受,以他的能力,居然无法确认声音的来源。

对于聆听者而言,那种声音是游荡的,多重的,从任何一个角落发出都说得过去,而且除了方位上的怪异点之外,也无法从中判断出讲述者自身的讯息。

斯派克甚至难以凭借听见的声音猜出,那个人到底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他脸上那种时刻存在的热情笑容终于消失,依稀看出点紧张的神色。

斯派克没有问为什么将他关起来,仅凭这一点,就能看出,这位在学生中口碑良好的大夫,是一个怀有秘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