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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掌握有“镜”的概念的存在,宋逐云本来觉得自己应该是最先走到镜廊终点的人。

不过稍微有些出乎她意料的是,在走出长廊的时候,索尔兹就已经等在了那里,看上去已经过来了有一会。

银发的少年人笑眯眯道:“‘无貌’一直到最后都没有成为神明,所以他残余的力量,也完全不足以窥视我的内心。”

其实“无貌旅行家”并不具有读心的能力,他只能窥视到一部分画面,所以在解读的时候,难免出现错误。

其实在索尔兹进入镜廊的时候,四面的银镜中确实也映照了一些事物出来——那是由血与肉组成的混乱容器,鲜红的血液甚至从镜子里渗出,流到了走廊之中。

因为隐藏在“索尔兹伯里·格里芬·温特”之后的存在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在位神明,所以那些银镜试着去窥探祂本质的时刻,会因为位格的差异而受到压制。

仅仅片刻之间,属于冬圣者的“血肉”的概念,就污染了那些“镜”的概念。

索尔兹一面解释,一面还拧断了自己的胳膊给宋逐云看:“……其实为了不给凡人的理智带来负面的影响,让他们因为感知到我而陷入疯狂,在制作这具容器的时候,就用了一点特殊的材料,不过我加的不太多,要是‘无貌’直接利用自身的能力进行窥探的话,可以绕过容器的屏蔽。”

拧断的胳膊的截面中有正常的骨骼跟血肉,但那些血液并未滴落,反而保持着一种“暂停”的似流动非流动的状态,就好像只要把断裂的部分重新接回去,这条手臂就能立刻恢复如初,重新活动起来。

宋逐云仔细去观察,在进行“注视”的时候,她眼中的银白色泽变得更加浓郁起来。

她发现那些血与肉里面,夹杂着一些黑色的细线。

索尔兹:“那是‘黑暗’的概念,女士制作‘闭合的帷幕’的时候,也用到过这个材料,可以用来遮蔽注视。”

——冬圣者能将无形无质的概念当做素材来使用,这是独属于祂的神明权柄。

宋逐云又瞧了一段时间,末了才点了点头:“很有意思。”

根源之树的本质会同时令人感到“恐惧”与“向往”,简而言之便是“想看但又怕看”。

宋逐云又是未来的“镜”之神,更能感受到,这块容器残片内部那种源于神明的强烈吸引力。

面前的这条手臂,就恰好卡在她十分好奇但又不会因为沉迷而燃烧太多理性的分割线上。

索尔兹发现宋逐云对自己制作的容器确实感兴趣,就把拧下来的手臂送给了她,又笑道:“这条手臂可以当做仪式素材使用,里面的血与肉,可以替代所有‘血肉之瓶’领域中的相关材料。”

他不止是将人类视为素材,对于将自己视为素材这件事,也完全没有任何心理障碍。

宋逐云沉默片刻,还是选择将手臂收下。

……对于组成神明现世中躯体的材料,她确实是有一些想要研究的。

看宋逐云接受了礼物,索尔兹似乎变得更高兴了一些,跟她谈论起绿之女士的旧事来:“……在我逐渐掌握了有关‘容器’跟‘素材’的能力后,女士有时会让我带点难以收集的材料过去,为了避免产生负面影响,我会把送过去的素材捏成一个临时容器,然后穿在自己身上走过去,等抵达后,意识直接返回创造界,材料则留在原地。”

“……”

宋逐云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一个“人”走到圣堂,然后眼睛一闭就地扑街,代行者们再把尸体给自家神明拖回来。

……可以说是非常考验心理素质了。

而且也不知道冬圣者在制作容器外形的时候,有没有考虑人类的审美。

不过宋逐云也进一步确定,虽然对于人类来说,冬圣者本身不算守序阵营的神明,但祂对于其他根源而言,却算是一棵挺守序的根源之树。

一喊就来,颇为热心,而且跟谁的关系似乎都不是很差。

宋逐云:“我看过‘无貌’留下来的笔记,他说你的性格比较,嗯,亲切。”

索尔兹哈哈一笑:“‘无貌’受到‘胜利之剑’的追杀,又在女士那里挂上了号,当时只要不直接动手攻击他,就算是对他友善。”顿了下,补充,“不过我当时也的确并不对他怀有厌恶跟憎恨的情绪,即使他想要学习极冬之宫的知识也没有进行阻拦。”

宋逐云能理解,“无貌旅行家”的恶迹主要是针对凡人的,而在他获得树种之后,就算是冬圣者的半个同类,而这位中部的贤者,显然并不是一个博爱的存在,祂对同类友善,对非我族类则表现得漠不关心。

索尔兹:“如果是两个人类都获得了‘镜’的断枝,都在为抵达终点而努力,那我不会对中间的任何一个有所偏向。”看着宋逐云,笑,“但在你跟‘无貌’之间,我必然站在你这一边。”

不是偏向,是直接站了过来。

因为宋逐云是自我觉醒的树种,算是与冬圣者距离最近的根源,这样一来,就算“无貌旅行家”的残余意识还保留有一些断枝,也不再被冬圣者视为半个同类,而是抢夺祂的同类的枝条的敌人。

索尔兹笑道:“所以万一遇见什么不方便让女士知道的问题,也可以喊我过来,哪怕是觉得饭菜不合胃口,学习疲惫,老师不够听话这样的小事,只要我有着清醒的意识,就会立刻赶来。”

就在宋逐云跟索尔兹说话时,另外两人也终于来到了镜廊的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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