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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说,便是以治疗阿卓为代价,换取青蛾宫不管闲事,正常来说,对方就算心里不情愿,顾忌大局也会答允下来,但不知为何并未出声,反倒露出一种十分不善的神色。

柳月雁出身丹州柳氏,家规颇严,与白云居有些往来,加上年纪轻,堪称嫉恶如仇,当下再也忍耐不住,大声道:"金会主分明是想挟恩求报,十有八九,那位青蛾宫少主的意外与你脱不了干系,手段如此无耻,掖州便是落到血盟会手中,也比落到你手里的好。"

此事在场中人基本心知肚明,但都不肯率先戳破那层窗户纸,没想到却被柳月雁讲了出来,金王孙眼中瞬间隐隐泛起凶光——对方若不是柳家的姑娘,以他的脾气,立时便会将人一鞭打死了事。

柳月雁不住冷笑,目光中尽是蔑视之情,她以手按剑,扬声道:"金会主以为对众位武林同道下毒,大家心里面便服气你么?若是引发众怒,就算南家堡跟青蛾宫遭你暗害,江湖上的英雄好汉们也放你不过。"

她这话并非是以虚言恫吓——如今武林当中,素以七星观、净华寺跟白云居为首,其中净华寺主要负责天华教方面的问题,另外两者则特别自觉地担负起了江湖上各种和平维护工作,类似的大规模投毒事件,尤其是其中还涉及到中原武林与夷人的关系问题,肯定在他们打抱不平的工作范畴之内。

金王孙看着柳月雁,慢慢沉下了面色。

其实这也是许多人疑惑之处,看血盟会半隐蔽的发展思路就能明白,在这个武侠世界里,邪道势力一直处于下风,那么金王孙是凭什么认为,在打压住南家堡后,就能成功掌握掖州,他莫非还有什么后着?

万旺德琢磨了一下,觉得在掌握掖州后,金王孙为了避免被正道势力铲除,应该没那么快把解药拿出,而是会以此为借口,跟白云居等门派扯皮,给解药的同时,大门派也得默认他掖州武林之主的身份。

对此,京城那边一定喜闻乐见——很多人都知道,金鞭会有着深厚的朝廷背景,之所以能在掖州立足,跟朝廷的扶持脱不开关系。

柳月雁还待说些什么,忽然面色一变,脸色迅速由红润转为淡淡的青黑,然后闭上眼,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哐当一声栽倒在侧。

这个意外打消了许多人动手的心思——连丹州柳家的姑娘都横遭不幸,其他人要是站出来反对,又焉能幸免?

"金会主这是何意?"

打破沉默的是左陵秋。

金王孙扯着笑脸敷衍:"这个么……年轻人气性大,或许是柳姑娘着了什么邪风呢,金某人又不通医术,左道长问我作甚?"

"其实此事也未必跟金会主有关。"

一句弱声弱气的话打算了左陵秋的动作,宾客们朝声源处望去,发现说话的人是个从外貌到武功上都挺路人的年轻妹子,对方看站位,像是柳月雁的友人,此刻正扶着丹州柳家的小姐,默默垂泪。

路人妹子边哭边道:"前几日,柳姐姐外出,跟一个行动鬼鬼祟祟之人打了照面,之后便时不时头晕一会,我隐约觉得不对,没想到……"

——吐字清晰,言语伶俐,声情并茂,梨花带雨也没耽误讲故事,简直是各大酒楼不可或缺的专业型评书人才。

胡又治忍不住:"你说的那位鬼祟之人是——"

路人妹子继续:"好像是寒山派的……"

陈深本来一直没说话,直到听见关键词,才自觉起身,准备开始接锅并进行后续的反驳工作。

路人妹子:"一位姑娘。"

陈深:"……"

孟瑾棠:"……"

路人妹子:"那姑娘似乎姓孟,送了柳姐姐一只香囊,又甜言蜜语地哄柳姐姐带在身上,柳姐姐每次一闻,便觉得头晕,却又不愿将人往坏处想,这才被害死了,诸位不信的话,大可检查一下香囊里的东西,是不是如我说得这般。"

孟瑾棠闻言,深感对方的栽赃手法过于直接,缺乏隔壁《庙堂之远》资料片的含蓄,咳了两声,笑道:"香囊虽是我送的,但柳姑娘却并非我害死的。"

路人妹子仰起脸,泪水盈盈于睫:"物证在此,上头还绣了一个‘孟’字,你这恶人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孟瑾棠走到柳月雁身边,伸指搭在对方手腕上,同时袖子一轻轻拂,那路人妹子便身不由己地往侧面退开两步,忽然感到被什么东西拦住退路,立足不稳之下,一跤跌倒,正巧便跌坐在她原先的椅子上。

她动作轻柔,但力道方位拿捏得都十分精准,大厅内的宾客们见状,不由在心里为孟瑾棠喝了声采。

孟瑾棠一指点在柳月雁神阙穴上,不过片刻功夫,众人便听到一声低低的呻/吟,离得近的人更是看见,柳月雁面色青气减退,重新浮现出血色,最后居然睁开了眼睛。

路人妹子:"……"

被敲定"害死"的人居然还能喘气,这特么就很尴尬了。

孟瑾棠笑了下,要是还能上游戏论坛,她肯定得帮对方发个帖子,名字就叫《来自尸体的仰卧起坐,铁窗泪之因为陷害时没留意被害人生命体征所以大翻车篇》,尽可能在字数方面达到发帖上限,让走过路过的玩家就算不感兴趣,也会因为断句不方便而点进帖子里愤怒地哔哔两声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