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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知是对方帮了一把,却没见这白衣少年是如何伸手,又是如何相扶。

蓟飞英扫了眼书上的内容,看见都是些非常基础的知识,就忍不住出言点拨了两句,两人一个问一个学,她渐渐发现,发现秋露白此人虽然并不了解此道内容,但入门的速度很快,显然悟性不俗。

方才屈明逸的队伍里有人被孟瑾棠打伤,那些身受重伤的人,不管是被直接点中还是仅仅是被劲风拂了一下,都感觉经脉中盘旋着一股阴冷至极的真气,他们试着化解,不但全然无效,甚至还感觉内伤愈发严重了起来,如今挣扎着站起身,走到诸向文身前单膝跪地,低声告罪:"咱们太过无能,伤在旁人手里,怕是不能再为您老人家效力。"

诸向文高踞台上,并不理睬。

边上有江湖闲散人士低声议论,说这些机关师虽不是侠义道上的人,其实也没什么杀人放火的大恶迹,只是受了小诸大人救命之恩,为其驱使,倒是有些愚忠。

蓟飞英声音极低:"秋大哥,我手臂并不很痛,既然那些人并非主事之人,也不用多结冤家,可否饶了他们性命?"

她江湖经验不够丰富,但也晓得,秋露白必定无法在平沧城长留,自己若是无法借着选拔的机会进入江州,还是不要得罪太多人好,之所以刻意低声询问,是因为方才秋露白乃是为自己报仇,如果不压低声音,叫别人听见自己出言恳求,秋露白不答应便罢了,万一答允,那些伤者难免因此心生感激,岂不借旁人的威势来给自己做人情?

蓟飞英想,就算要饶,也该让秋大哥亲自出言饶恕才是,那些人若

是记得人好,也得记在秋大哥头上。

[系统:经受高级机关师指点,领悟[机关术]。]

孟瑾棠开出来《初级机关手札》已经很久,却始终无法入门,直到此时,在经由蓟飞英指导后,才把握到了一点脉络,此刻听到小姑娘出言央求,抬头笑道:"我内力异于常人,若是侵入他们经脉,确实不大容易痊愈,"

她体内的寒毒深入脏腑之中,与经脉内力纠缠在一块,时刻都能感到阵阵的阴冷之意,这几天连日劳动,本来有些发作的征兆,还是借着方才用饭的机会,服了几枚药丸,才暂时压制了毒性。

也正是因为孟瑾棠时时刻刻都保持着运功逼毒的状态,她的真气也天然具有一定的祛毒作用,此刻拾了几枚石子在手,将真气附于其上,连连弹出,那些石子打在受伤的机关师的穴道上,他们身子猛地一震,不多时,便低头咳出一口泛着腥气的紫黑色淤血。

这些血迹颜色有异,那些受伤的机关师一口血吐掉,顿时觉得身子轻松了不少,心知如此一来,只要慢慢调养,自己的内伤终有一日能够痊愈,但经此一事后,功力必定大为折损,多半得受些旁人的白眼。

他们倒也算得上恩怨分明,但受诸向文的恩义在前,没有另投明主的道理,只走过来拜了一拜,低声道:"秋少侠大仁大义,小人感念您的恩德,从今以后,绝不敢再见您的面。"

那坐在横栏之上的白衣少年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们一眼,随意点了点头,算是揭过此事,这些机关师们长舒一口气,互相搀扶着离开。

除了机关师外,还有些六扇门中人也伤在了孟瑾棠手中,他们虽然也想求饶,但乃是诸向文心腹,平时帮着做了不少"私事",跟刚才那波主要负责钻研技术问题的人员不同,劣迹太多,蓟飞英自然不会出言帮忙求肯。

当然就算蓟飞英开口,孟瑾棠也只会含蓄地让小姑娘清醒清醒。

孟瑾棠除了参加选拔之外,也在考虑拉蓟家姐弟入伙,只是现在还不完全确定对方的能力范围,准备先观察观察再开口。

休息时间结束后,六扇门中人将场地收拾干净,将每个幸存下来的队伍以此带到台前,自行选定一个接下来拆卸的机关。

——由于上半场的表现实在太过不公,如今正是要做姿态的时候。

蓟飞英手臂受伤,但眼力还在,随意一看,就选了个表面带着暗沉花纹的金属盒子。

蓟飞英:"这些机关在拆卸上的难度都差不多。"

事已至此,哪怕手臂受伤,她也不能放弃这次选拔,询问道:"秋大哥,你武功高强,有没有什么封住痛觉的法子?"

孟瑾棠实话实说道:"就算能封住,你的感知也会因此下降。"又道,"待会你来指挥,我来动手。"

蓟飞英犹豫:"但秋大哥你未曾经过长期练习,细节处未必能把握妥当……"

孟瑾棠笑了一笑,道:"事已至此,那何不赌上一场?"

蓟飞英看着她,片刻后,缓缓点了点头,郑重交给孟瑾棠一根用来拆卸机关的玄铁丝。

跟其他队伍琳琅满目的工具相比,这根玄铁丝除了材质稀有外,其它地方简直堪称寒酸。

孟瑾棠按照蓟飞英的指点,慢慢将机关盒拆除了一个口子。

"咔嗒——"

高级机关师的判断异常精准,但理论到实践的转化需要足够的经验作为推动,孟瑾棠不过是用力稍稍重了那么一点,就有一蓬毒针从盒子的空洞中骤然射出。

蓟飞英:"……!"

她脑海中一个念头尚未转完,就看孟瑾棠指尖连点,绽如莲瓣,将毒针按照来时的方位,轻轻反拨了回去,整个过程犹如覆水重收,时光倒流一般,于凶险中带着三分惊艳,然后手掌在盒子表面微微一按,不知做了什么,居然将被启动的机关恢复成了原样。

孟瑾棠也有些心惊,但她虽然不擅长机关方面的知识,但功力深厚,耳力灵敏,能听到机关内部的中中细微声响,加上对真气的把控细致入微,容错的空间便大为拓宽,此刻向着蓟飞英笑道:"好险,我再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