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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时念想解释,第二期节目录制的行程很赶,除了前两天,基本都是排满状态,没有机会陪他,他如果去,只会浪费时间,但打好的字又一一删掉。

她垂了垂眼,想试着接受自己在感情里的自私,一周录制,她会很想他,如果他能抽开空,见几面也是她求不得的。

第二天上午,《去旅行》节目组全员集结,从北城国际机场出发,飞往香港,下午抵达。

登机前姜时念才发现,台里标准经费包含的经济舱,已经全部提至商务舱,想也知道是谁在背后插手,组里一群人早就服服帖帖,哭着喊着要去铂君行政大楼门口烧高香,他们何德何能,能混到一次次跟沈老板的心肝同进退。

姜时念知道沈延非这几天公事多,一早就在开会审收购案,她也就没打扰,偏偏他时间定不下来,说了会到香港,又不确定哪一天,哪一个小时到,让她时时刻刻焦灼,心被牵着。

等飞机落地,保姆车到节目组落脚的酒店,姜时念才稳下来,想着以他工作强度,最快也要三天后,想早了也没用。

进酒店之前,她手机短促响起提示音,点开是秦栀的微信:“宝贝,你怎么弄了套市一中的女生夏季校服?还要紧急给你寄到香港?什么情况?”

姜时念才想起她昨天下午争分夺秒办的一件事,忘记跟秦栀打招呼了:“就是……重温旧梦,我找人定制的合身尺码,但急着来香港拿不到,就请她送你那边,你帮我寄过来。”

秦栀发来满屏感叹号:“卧槽姜时念!你一开窍就是王者?!要给沈老板来制.服诱.惑是不是!这可比上回那白纱裙给劲儿多了!”

姜时念掩唇轻咳了一声,挡住鼻梁脸颊处一层薄红,不是单纯为了那个,是她深知如果沈延非不想说,那她不管怎么问,他都不会开口吐露。

还不如自己另辟蹊径,想想迂回的方法。

如果沈延非真的在高中就对她感情不同,那她现在再重新穿上当年在学校相遇时候的校服,他会不会有所动容,让她看出更清晰的端倪。

前面童蓝在叫,说房间已经安顿好,姜时念收敛住心神,把具体地址给秦栀发过去。

这一次《去旅行》的嘉宾阵容,明显要比第一期咖位提升很多,都是目前很有热度的熟脸,性情和配合度都比之前拔高,姜时念作为主持人,压力也随之减轻。

台里安排第二期来港录制,除了看中香港火树银花,主要目光还是聚焦在民俗文化和非遗保护上,比起上期,想更有烟火气的凉茶、药酒、茶楼点心、神像及麻雀牌,再配南音古琴粤剧等,内容取之不尽。

加上全组抵港的第二天晚上,元朗大桥街市附近有很大规模的放天灯仪式,场面难得一见,可想而知的壮观,当然不能错过。

节目组第一天主要做准备工作,当天下午开始正式录制,姜时念一忙起来,是真的没有时间去看手机,夜里回酒店也太晚,没跟沈延非说上几句话就睡着,隔天又精力充沛,组里都笑:“姜老师怎么状态这么好!笑得好甜——”

姜时念愣住,本能地去查看摄像机里的自己。

导演憋不住在旁边说:“自己瞧瞧,怎么几天不见脱胎换骨了似的,一个组三位女明星,哪个也没你晃眼。”

镜头上的人,弯唇一笑就明粹绚烂,远不是从前那个处处掌分寸,开心难过都自己隐藏,笑容永远标致挑不出错,却也从没探到过心底的市台当家花旦。

节目录到第二天下午五点,眼看过不了多久天色将暗,放天灯七点开始,导演就让全组暂时休息,在天灯现场附近找一家茶楼,请大家喝奶茶吃点心。

童蓝顺手在茶楼附近买一份传说中的港媒小报,上面标题鲜明夸张,她盘点着跟姜时念说:“念念姐你看,港星生活好精彩,豪门也真复杂,你看这个头版,什么蒋府地动山摇,内地豪门来港捞金,一夕要被铲底。”

姜时念神经被触动,接过来看,虽然媒体也是捕风捉影,但内容确实和蒋家有关,写蒋家在港的这一支子孙,最近人心惶惶,有些潇洒惯了的纨绔不明就里,正到处惹事解压。

她眉心拧着,目光自然往下滑,又看到底下一块小版:“内地三金影后黎若清传婚变,恐与新婚丈夫闪婚闪离,分得巨额赡养费。”

童蓝正好也对上这条,眼睛当即瞪大,一把抓住姜时念手腕:“姐,你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黎若清跟你差不多时候结婚,找了个有钱港商,这才几个月就要离了!她上次拦沈总,是不是对他目的不纯?!”

姜时念折起报纸,拍拍她脑袋:“乖,多想点有谱的正事,这哪有直接联系,再说黎小姐风评一直很好,离婚也是迫不得已吧。”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落后大部队的进度,导演带人进了茶楼,姜时念抬头打量天色,微一侧目,注意到茶楼隔壁两家的三楼上,挂着巨大一面“击剑馆”招牌。

她脚步不自觉一顿,心思被三个字捣乱,跟童蓝说:“你跟大家喝茶吃点心,我不饿,去那边击剑馆看看有没有可拍的素材,帮我告诉导演,我准时下来集合。”

姜时念哄走童蓝,独自上楼梯进击剑馆,击剑在香港很受重视,专业度高,培训体系完整,在世界赛事上拿过很多大奖,市面上偏娱乐性质的击剑馆自然也有很多,规格也不差。

高一那年,她在一中刚入学,学校里各个社团就在热情招新,一中校风开放,并不死学,崇尚多方面发展,姜时念被班长推着,也拿了一张表格。

到手里才知道,是被坑了,相对于美术弹琴逻辑剧本杀这些,击剑专业强又很难,花费还不小,但每班都有既定名额,必须上一个,她既来之则安之,去送报名表的时候,撞见那年的沈延非。

他是社长,结果活动里基本一言不发,只会偶尔淡淡扫她一眼,嫌她学得慢,就给她拎出来单独补课,捏着她手臂,在镜子前教她怎样出击。

她只想跑。

姜时念到了三楼击剑馆,交钱换好衣服,手里提着保护面罩和重剑,心还沉在过去,望着对面很相似的大片镜面,当时被他类似拥抱的姿势包裹,他修长清瘦,她瘦小一个,她记得自己当时,心跳得快昏死过去。

姜时念收回目光,闭眼静了一会儿,正要扣上面罩,肩上猛然被人从后一揽。

毒蛇毫无预兆爬上身体的冷恶感顿时袭满全身,这种感觉竟难言的有些熟悉,一瞬把她拉回从前的孤儿院,甚至高二那年被人盯上的反胃和悚然。

她反射性地转身躲开,两步拉开距离,扼住颤意,回头皱眉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