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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出去拿,吃了家里的退烧药闷头蜷在沙发里睡了一天,想把关于孟真的所有事情和梦忘得干净,从今以后她和他没有瓜葛。

可昏昏沉沉他总是会梦见另一个孟真,梦境里他赚到了第一个亿,靠着这些本金在影视寒冬的时候投资谢氏影业翻了十倍,拿到了谢氏影业的股份……他帮着顾坤收购了顾家兄弟的股份、公司,几乎将顾家的产业全攥在手里……

梦境里没有人敢再叫他私生子,所有人巴结他、追捧他,他被人提起是:顾总、顾少爷、顾家大股东……

再也不是私生子,甚至在他和孟真做朋友时,大家都会惊奇:孟真怎么攀上的他?

孟真总是低头走在他身边,在他拉她的手时诚惶诚恐,感动得眼眶发红……

“顾青?”

有人轻轻拍着他的脸叫他,他从梦境里发晕地醒过来,听见顾坤的声音:“你这孩子怎么烧成这样也不去医院!”

他被拉扯了起来,靠在沙发上昏昏沉沉地看着顾坤,梦境里真实得像是曾经发生过……或许它真的可以发生……

“你想不想把顾家的家产全拿到手?”顾青沙哑地问眼前的顾坤。

顾坤愣了一下,摸他的额头:“烧傻了?”

顾青厌恶地躲开他的手,缓了一会儿,脑子里那些记忆有些乱,影业寒冬?

“谢氏影业最近亏损了吗?”

顾坤把退烧药拿给他,也不太清楚这个:“一会儿我让助理查查。”

顾青干脆自己起来,他要弄清楚梦境里这些到底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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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孟兰芝也淋病倒了。

孟璋照顾完父亲,疲惫地从医院回到家里,看着还没来得及换玻璃的家,心里就委屈难过。

她和孟真一个爸爸,可孟真住在半山别墅,而她住在透风的屋子里。

孟真的哥哥呵护她像呵护宝贝,她的哥哥呢?逃课出去喝酒打架。

推门进屋,她看见妈妈正在屋子里烧纸钱,一屋子烟味,妈妈没有做饭,脏衣服堆在地上。

她受够了!

孟璋过去将一盆水倒进了烧着纸钱的盆里:“他是绑架犯!就是因为他,我们才落到这种地步,你为什么还给他烧纸钱!”

姚丝丝呆呆看着女儿,捂脸哭了,她没有办法告诉女儿,她爸爸是顶罪的……

“璋璋,你要怪就怪妈妈吧,是妈妈没有本事让你和哥哥过好日子。”姚丝丝哭着对女儿说:“妈妈这辈子可能再也翻不了身了,你只能靠你自己了……”

孟璋看着妈妈忍不住嚎啕大哭,“我还要怎么努力!我再怎么努力也翻不了身了!我就是私生女,是绑架犯的外孙女!”

“不,你可以璋璋。”姚丝丝哭着抱住她,把一样东西塞进她手里:“你可以去云京学院上学了,只要在那里你以后结交的朋友全是上流社会的朋友,你不要学妈妈,你要去认识更多有用的朋友,你这么漂亮聪明,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你。”

孟璋看着录取通知书,眼泪掉得更厉害了:“没有人愿意和我做朋友的,妈你怎么还不明白?我去那里只会被大家耻笑!”

“耻笑算什么!比你现在的生活更苦吗?”姚丝丝握紧女儿的手:“你相信妈妈,只要你认识了足够厉害的人就没有人敢耻笑你。”她差一点就成功了,“顾青不是对你很好吗?他这么小就已经帮爸爸打理公司了,顾家迟早是他的,他对你很好啊!他为了你愿意和孟真翻脸!”

孟璋哭的喉头发哽,是吗?顾青对她很好吗?她不知道,他有时候对她很好,帮她救她。可是有时候却不愿意理她……

“不哭璋璋。”姚丝丝替她擦眼泪,“人要往高处走,妈妈年轻的时候没有这个机会,现在你有,你这么年轻,进入云京学院你有的是机会。”

孟璋望着妈妈,妈妈从前很漂亮的,这些年却憔悴成这样……

她抱住姚丝丝哭得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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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那天雨才停,是个大好的晴天。

顾青翻着手机里谢氏影业近些年的财报、资料走进云京学院,一路上了楼,谢氏影业这些年没有亏损,甚至是一路上升,年年有爆款,尤其是很多年前那档继承者的综艺,迄今都保持着各大第一。

和梦境里对不上……

“孟真来了!”走廊里有许多男生跑了起来,“楼下楼下!她爷爷亲自送她来了!”

顾青的脚步顿了顿,扭头从三楼的走廊里看下去,看见学院的大门口穿着校服的孟真走进校园,这么冷的天她穿短裙光着腿,下面是到小腿的黑色袜子和皮鞋,外面穿着一件黑色的牛角扣大衣,围着白色围巾,黑色的长发缎子一样披在肩上。

“不愧是云京的门面,真漂亮啊。”

“腿真细,走走下去从她身边路过。”

“我可不敢,校霸在旁边呢。”

旁边的男生们起哄着推搡。

顾青这才留意到,黄头发的谢泽就在她身边,他也穿了校服,黄头发在阳光下更夸张地泛白。

谢泽伸手拿走孟真的书包,低头和她说着什么,见她要拧开保温杯,他自然而然地接过去替她拧开。

楼下不少的男生从她身边路过,又偷偷地回头看她。

原来,孟真比他想象中还要受欢迎。

顾青收回目光,进了教室。

一眼就看见孟真的桌子上堆放着许多面包、水果、牛奶、酸奶……占满了她的桌面。

没人理会他,大家都在议论说:“我们不要问起真真外公了,也不要说节哀,听起来怪伤心的。”

“对,就正常和她说话。”

顾青坐在自己座位上低头整理自己书桌里的东西,他已经打算好了,离她远一点,和她再无交集最好。

走廊外跑过的脚步声越来越多,很快就传来了谢泽的声音:“午饭我来接你,咱们找微微吃饭去,书包真不要我给你拎进去?怪沉的。”

谢泽把孟真送到教室门口,刚把书包给她就看见了她座位旁的顾青,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想说什么,孟真握住了他的手腕。

“你快去上课吧。”孟真仰头对他说:“别迟到了,表哥。”

谢泽一愣,低头看她,真真可很少叫他表哥,一般都是谢泽,有事才表哥。

他以为真真是害怕打架,就说了一句:“我知道。”他不打架了,尤其是当着真真的面。

然后拎着孟真的书包走进去,“咚”的一声放在课桌上,附身看着顾青低低冷冷地说:“别找麻烦,别碰她。”

顾青抬起头,阴冷的眼定定地回视着他。

前排的女生忙说:“都别生气,别生气,真真要是不喜欢让他换到后面去嘛。”伸手去挽住孟真。

顾青塞书的手停了下来,凭什么?仿佛所有人、这个世界都在以孟真为中心。

孟真的皮鞋踩在地上发出声响。

顾青知道,她一定会让他离开,她怎么会愿意和他这个私生子做同桌。

孟真停在桌边,裙摆在敞开的大衣下摆动,“快去上课。”她拉谢泽的手,对他说:“午饭我去你们班找你。”

谢泽收回目光,看向她心里怎么都不放心,“算了,你别来,我们班那几个牲口又要缠着你烦你了。”他随手拿了一个孟真桌子上的网红面包,挥手走了。

顾青低头把最后一本书塞进书包,等着孟真的讥讽。

可孟真却在他的旁边位置坐了下来,什么也没有说。

所有人都惊讶,孟真怎么会愿意和他做同桌?

连顾青自己也惊讶。

她却很平静,仿佛他不存在。

顾青明知道要远离她,再也不要和她有交集,可她的裙摆坠在椅子旁,她的黑发散在他手臂边,他闻到淡淡的洗发水香气。

阳光下的她被渡上了金边,侧脸白得微微发光。

是不是,她要是当初留下救他,就会像梦境里一样……脸上多出狰狞的疤痕?

顾青的椅子被后排踢了一脚,身前身后的男生几乎都在愤愤不平地看着他。

多好笑,他们暗恋着孟真,偷偷送着爱心早餐,却不敢和孟真搭话。

他听说,孟真没有通过班上任何一个男生的微信添加。

她就像高不可攀的太阳,他们也只敢假装路过她,偷偷看她。

上课铃响起的时候,顾青仍然坐在那里,他低头在做表格,就像对身边的人毫不在意。

班主任董老师笑着走进来,问过孟真的情况后,让门口的人进来说:“今天咱们班有新同学加入,大家欢迎。”

顾青没有抬头去看,却听见身旁的孟真轻轻笑了一声。

讲台上的新同学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叫姚璋,彝鼎圭璋的璋。”

顾青蹙眉抬起了头,看见孟璋站在讲台之上,苍白的脸上挂着笑,紧张地望向他。

她怎么会来这里?

董老师让她坐到空座位上,孟璋刚走过去还没坐下,旁边的同桌就站起来说:“老师,我不要和她坐在一起。”

孟璋僵站在了那里,那一刻她只希望老师千万别问为什么,她不想当众被羞辱一次。

前排的孟真回过头来看向她,笑着轻声对她说:“欢迎来到新乐园,姚璋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