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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雪息把最后一口苹果吃完,果核扔进垃圾桶,嘲讽道:“走着瞧呗,等你好消息。”

……

鸡飞狗跳一整天,到了晚上,关雪息才终于得到片刻安宁。

不知道后来关靖平离开时又对何韵说了什么,她不吵不闹也不哭了,没做晚饭,出门不知干什么去了。

关雪息煮了一袋方便面吃,原以为自己会失眠,但没想到,脑袋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一觉到天亮。

睡前他给陈迹发消息说“明天见面聊”,陈迹回了句“好”,让他别不开心,好好睡。

当时关雪息困意上头,稀里糊涂地想,陈迹还不知道关靖平要去给他“送钱”的事,知道之后会是什么表情?一定很想笑吧。

关靖平实在自大,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个男生”是谁,就先认定人家一定缺他这点钱,敢情全中国属他关靖平最有钱,想拿捏谁就拿捏谁。

可笑至极。

第二天早上,关雪息被闹钟叫醒。

开学第一天,他起床洗漱,收拾书包。

客厅里没动静,何韵似乎一夜未归,自然也没早饭。

关雪息不奢望还有热饭吃,他没被赶出家门,纯粹是因为他爸妈都不想把事情闹大,叫左邻右舍看见,脸上无光。

关雪息不在乎,他昨晚煮面,今早泡面,将就着吃了一口就背起书包去上学。

——明明什么都没变。

一样拥挤的公交,熟悉的上学路。他上车,下车,走在校园里,与一个个熟面孔擦肩而过,却突然觉得脚下的土地坚实了,天更宽了,也更蓝了。

关雪息神清气爽,仿佛完成了生命的大蜕变。

他才不在乎关靖平和何韵会有什么后招,都是徒劳的挣扎罢了,他们要么彻底接受他,要么和他断绝关系。

关雪息哼着歌走进高二一班。

他的新同桌早早在等候,听见他走近的脚步声,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微笑。

早读还没开始,教室里人不齐,吵闹得很。

大家交流着寒假见闻,交换作业,顺带欢迎升入一班的新同学——升进来的不止陈迹一个。

关雪息没心思搭理旁人,放下书包,坐到陈迹身边。

——宋明利被挤到隔壁桌去了,其实班主任还没排座位,暂且这么坐着。

陈迹不知道关雪息出柜了,只当他昨天又是因为出国的事和爸妈吵架。

加之他们很久没见面了,陈迹攒下一肚子话想跟关雪息聊,忽然之间,不知从哪里说起,只好挑要紧的,问他:“昨天怎么回事?你在微信上说得不清不楚,弄得我很紧张。”

陈迹的头发长长了,侧面稍稍有点遮耳朵。

其他没什么变化,只是很久不见他穿校服,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新鲜感。

关雪息忍不住摸了一把他耳朵上的头发,心里最后一丝阴霾也一扫而空,仿佛找到了知己,也找到了靠山。

陈迹在桌子下面握住他的手,抓得紧,情绪凭体温传递,可惜是在教室里,他不能抱他。

关雪息打断这越发缠绵的气氛,压低声音说:“陈迹,我告诉你件事,你听完别慌。”

陈迹:“?”

关雪息拿起一本数学书,挡住自己半张脸,在课本的遮掩下,用口型一字一顿地说:“我,出,柜,了。”

“……”

陈迹怔了一下:“出柜?”

“对。”关雪息说,“昨天我太激动了,没忍住……但我不是一时冲动,我想迟早有这一天,不如早点摊牌。我不想忍了,装不下去了,我想做自己。”

陈迹像是一时难以消化他的话,静静地看着他。

关雪息说:“我没说对象是你,但关靖平要打听,应该打听得到吧?我和你走得最近。”

如果问出柜是否有后悔,从自己的角度考虑,关雪息一点都不。

但这毕竟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他没事先和陈迹商量一下,多少有些不妥。

关雪息眨了眨眼睛,明知故问:“你怪我吗?关靖平马上要来找你的麻烦了。”

陈迹摇头:“我无所谓,其实我妈早就心知肚明,猜到我们的关系了。我更担心你,你爸不会……强迫你出国吧?”

自打关雪息提起出国的事,陈迹就始终难以安心。

关雪息却很笃定:“不会,你放心好了。关靖平不敢把我惹急了,怕我把事情闹开,让他丢脸。而且他那种身份顾忌很多,也不会利用职权把你怎么样,没那必要。”

关雪息像讲笑话似的,对陈迹道:“他说要给你钱,送你出国,让你抛弃我。”

“……”

陈迹露出一个莫名其妙的表情:“你爸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关雪息乐不可支:“是啊,他就是脑子有问题。”

关雪息摇了摇头,又说:“算了,随便他怎么折腾,我是懒得搭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