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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极:“乖一点。”

花眠:“……好。”

………………说实在的,如果此时此刻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花眠打死都会闭上自己的狗嘴,而不是在这乱说话。

……

之后大家分开行动,从整个树林的四面八方出发,向着中央汇合……虽然不知道别的分组气氛如何,花眠只知道她和善水之间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对比之下,哪怕是邪神荒这会儿从地底下爬出来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都能冲之露出友好微笑。

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沉默,眼前都是不变的风景,当花眠正低声尖叫着拍开身上的一只毛毛虫,善水回过头不屑地看了她一眼:“真不知道易大哥带你出来做什么。”

花眠:“……”

好么,十几天未见,“易大人”变成了“易大哥”。

花眠心里惦记着回去找主人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而当下,她只是不屑地拧开了脑袋,拒绝去搭她的话……没想到这女人居然得寸进尺,自顾自地用自信的语气继续道:“我知道你是什么东西,这世间能有什么东西躲得过我的星盘?我是堂堂汐族女祭祀,你不用摆出一副实际自己很厉害别人都是白痴的模样……”

这回花眠有些惊讶,抬起头正眼看了她一眼:“主人知道你知道么?”

善水勾勾唇角,一副很善解人意的模样:“神器化神,拥有精魄修得人形,易大哥似乎并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所以我没说。”

花眠“喔”了声,心中有些烦躁。

“虽乃神器剑魄,然而不过是剑鞘而已,”善水不冷不热地说,“若非身为无归剑剑鞘,易大哥又怎么可能走到哪都带着你?”

“因为他愿意带着我。”花眠停顿了下,“还有你话怎么这么多,没听过话不投机半句多么?”

善水却只当听不见,继续道:“难怪你天天躲在偏殿里不肯出来,怕不是大家说的那样因为懒,而是因为羞于见人吧?众人明面上不说,可是放眼皇宫,上至狐帝,下至宫娥侍卫,又有哪个人认为你配得上他?你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撒娇和霸着易大哥,男人是吃这一套,可是他们也不会吃一辈子,易大哥是心怀诸夏苍生之人,怎么会拘泥于小情小爱?”

脚下踩着枯枝,发出“咔嚓”的声音,想象着那是眼前这女人的脖子,花眠直接用脚碾了碾……心跳有些加速,说不被触怒那也是在装蒜——

差不多的话,上官濯月也说过,只不过把她形容为山野粗食,而善水则是山珍海味。

这些人,怎么这么爱鉴定她和玄极之间的事?

这会儿花眠真想撕烂这女人的嘴,然而想到答应玄极的,也十分克制,只是目光变得更加冰冷:“我配不配得上他,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我不配,你配?那你要不要试试让那些宫娥侍卫甚至是狐帝给你说说亲,让我家主人娶了你?”

“你!”

“我怎么了?”

“你胆小,怕事,做事不过脑子,严格说来好像连一般的汐族女战士都不如,不用优越感那么强!”

花眠沉默了下,终于忍不住道:“我听说汐族圣兽被主人一剑斩杀,是因为主人抓住了它右眼失明的死角,它反应迟钝才被剁成生鱼片。”

“……”

花眠抬起手,扫去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你猜那圣兽是怎么瞎的?”

“自然受邪神邪气侵蚀……”

花眠响亮冷笑一声,冷冷道:“你就这么认为好了。”

说罢,拧头,昂首挺胸,加快步伐走到了善水的前面。

汐族的人在岸上原本就是腿脚没那么灵活,善水眼睁睁看着她超过自己,那张漂亮的脸上有一瞬间被蒙在鼓里的恼羞成怒闪过,但是很快的她又恢复了原本的骄傲神情:“你用不着在这危言耸听。”

“……”

这家伙中了自己的遗忘咒语被清空记忆还在那拽得二五八万,花眠索性懒得理她,只是成功地用模棱两可的话让她闭上嘴后,便也不再主动找她搭话。

而且伴随着时间推移,越往密林深处,邪神的气息越发浓重。

往中央去,开始有些烟雾,那烟雾似乎还透着蓝色的光,和那日在海上遭遇的九天后羿弓所散发的光芒和气息情况一模一样……

花眠不得不提起十二万分精神,她还不莫名其妙想死在这个鬼地方,死的时候身边还只有一个善水……那简直是奇耻大辱!

然而伴随着邪神气息越发浓重,花眠紧张的呼吸都变得急促,心里压抑得要命,她伸手抓住路边的一根树干停下来喘气,回过头看了眼身后的善水,这才发现她面色苍白得像是一条死鱼……

此时他们已经接近密林中央湖泊。

不知道为什么别的队伍的人都还没有来。

花眠抹了一把额间的汗,对善水淡淡道:“要不就在这等等,等他们来了再……”

话还未落,就看见善水那还算好看的淡色瞳眸之中发生了变化,就像是在眼中点燃一团火,猩红覆盖了她原本的瞳色!

还没等花眠反应过来,她的手中祭出长长的法杖,直起腰,看向花眠时,脸还是那张脸,只是神态却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还没有主动去找你们,你们却自己送上门来。”

花眠意识到不好,这汐族女祭祀大概还是意志太薄弱被什么奇怪的玩意控制了精神……眼前那人身上扑面而来的气息让花眠觉得颇为熟悉,她却一时半会说不上是在哪见过——

只知道这玩意的资历和她不相上下。

恐怕甚至在她之上。

只是一滴汗液顺着背脊滑落,她意识到自己恐怕等不来玄极,于是手一伸,一把精致弓箭出现在她手中……微微汗湿的手死死地握着那把弓箭,心中狂跳!

在属于汐族的法杖于善水手中凝结冰晶,花眠连续轻盈后跳数丈开外,与此同时手中弓箭蓝光射出——

她清楚地听见附在善水身上的人发出疑惑的一声,下一秒夹杂着暴风雪向着她刮来,法杖一挥让她手中弓箭脱手而出,下一秒那纤细的手高高昂起,“啪”地一声将她的脸扇得偏往一边!

花眠背部重重撞在一颗粗壮的树干上,痛呼一声滑落,面颊上火辣辣的疼痛,下一秒便被人一脚踩在肩膀上:“你是什么东西?”

下巴被捏住,被强行抬起头,花眠对视上善水那双火红的眼——

两人对视片刻之后,花眠眼中瞳孔微微缩聚,震惊和难以置信写在她的脸上,而与此同时,善水那张脸上也露出个扭曲的笑容:“原来是无归剑剑鞘……百年过去,无归剑这样的东西也配生出剑魄来了么?”

对方语气轻蔑。

不是善水那种虚张声势,而是她确确实实,原原本本就可以拿这种语气同花眠说话,只是因为她比花眠资历老个几百倍……

锁妖塔。

在那古庙之中栖息着的,居然就是几百年前无归剑还是压箱底落灰物时,就已经修炼出精魄的那个锁妖塔!!!

与汐族圣兽那种畜生不同,锁妖塔是聚集天地灵气的神器,这种时候不要说是她能不能打得过的问题,哪怕就算无归来了他们一起上……花眠心中被恐惧笼罩,感觉到对方修长冰冷的指尖从她下巴上松开又滑落至她颈子上——

“你认了二主,”锁妖塔淡淡道,“这事若是叫主人知道,怕是会让你生不如死,不得善终……”

“他……被封印了。”花眠被卡着喉咙,发出“咔咔”的声音。

“没有什么东西会被永远封印,”锁妖塔笑了声,“身为同类,我切与你指一条生路,现在就杀了你的拥有者,跟我走,看在神器化精魄确实少见的份上,或许主人能网开一面……”

锁妖塔话语未落,便感觉到手中剑鞘突然绽发强烈的气场!

她微微一愣,受到附身本体实力限制,居然被逼迫得往后推了几步!

站在不远处扬起的雪尘中,少女重新执弓箭,蓝色箭尖对着那比她强大数倍生物:“谁也,别想,碰主人,一根汗毛!”

狂风和聚集的蓝光扬起她黑色的长发,蓝色光箭射出带着巨大的力量,锁妖塔被逼迫得高高跃起,堪堪躲过,只是手臂还是被那巨大能量擦碰,并眼睁睁看着那一枚箭射穿十几棵参天大树。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

惊讶在其严重一掠而过。

下一秒她冷笑一声,以极快速度近身,一把扣住花眠的肩膀,再拧过她的手腕,在后者发出一声痛呼尖叫时,她一把将她如蝼蚁摁进雪地:“我说是怎么了,原来是与你的拥有者拥有苟且——”

花眠脸贴在地面上,被刮得生疼。

“那人怎么样,可是俊俏?可是温柔?还是霸道得让你挪不开眼?”锁妖塔俯下身,附在花眠的耳朵旁,吹了口气,“可惜,这般晕头转向,却不知,这世间男人都是骗子。”

锁妖塔一时出神,让花眠找到了翻身的机会!

两人缠斗在一起!

从密林之中赤手空拳,野蛮得忘记自己的身份,抓着对方的头发,撕咬对方的手臂,纠缠着跌跌撞撞滚到湖泊附近——

锁妖塔没给机会花眠再使用她的弓;

花眠也没给机会锁妖塔举起手中善水的法杖;

锁妖塔带着恨铁不成钢骑在花眠身上左右开弓扇她的脸;

花眠咬着牙掀翻她把她推进湖泊里,在她腰上狠狠踹了一脚;

锁妖塔一双眼烧得怒红,大骂花眠自甘堕落,错信男人;

花眠心中火起,心道今天全世界都兴对她的事指手画脚是什么毛病;

两人抱在一起又一番撕咬。

原本被白雪皑皑覆盖的湖泊边缘被她们滚得乱七八糟一片狼藉!

花眠一只手被锁妖塔扯得脱臼,剧痛之间她一圈揍向她的腹部将她掀翻了骑在她腰上,抓着她的头发像个泼妇似的把她的头往湖泊上撞,撞出个巨大的冰窟窿,毫不犹豫就将她的脑袋往冰水里摁——

锁妖塔尖叫怒骂,花眠喘着带着血腥味的粗气,脱臼的那边手卷起来,用手肘压在她的脖子后,另外只手死死地将她的脑袋摁进水里!

善水修长的双腿碰了水变成巨大的鱼尾,鱼尾拍冰面上啪啪作响……

玄极一行人赶到时,看见的便是“花眠把善水的脑袋摁进大冰窟窿”这么华丽的一幕……

当时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等花眠感觉到气氛不对,抬起头来,发现身后乌鸦呀站了一群人,她心中“咯噔”一声,下意识将摁在冰窟窿里那湿漉漉的狼狈脑袋拽了起来,翻过来一看,汐族女祭祀狼狈苍白的面色中,那双淡色瞳眸已经恢复了原本的颜色,那充满邪气的赤红消失得无影无踪!

花眠:“……”

我操了!

这个贱人锁妖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