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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坛上和蝎子的超话里都在争论,但那些争论没新词,左正谊懒得看。

Akey本人比网友讨厌多了,他虽然话不多,但每当眼神投向左正谊的时候,都带着一种微妙的装逼之情。赢一场,这种情绪就加深了一分,仿佛时时刻刻都在对左正谊说:“看吧,我很强。”

“……”

左正谊从一开始的懒得搭理他,变得想打爆他的狗头,倒出他脑子里的水,称称有几斤几两。

但跟纪决吐槽这件事的时候,不知为什么,纪决十分警觉,问他:“Akey还对你说过别的话吗?”

“什么别的话?”左正谊莫名其妙。

纪决说:“就是装逼之外的,别的内容。”

左正谊想了想:“没有吧?他总共也没跟我聊过几句。怎么了?”

纪决道:“别人盯着你,我有点不爽呢。”

“……”

左正谊明白了。

敢情这种事也能吃醋,纪决脑子里的水也该往外倒倒了。

虽然左正谊很讨厌Akey,但其实蝎子的教练和队友都跟他相处得不错,至少能维持表面和谐,说说笑笑。

这是因为Akey在别人面前勉强有人样,只有在左正谊面前才像个棒槌。

其实左正谊稍微能理解几分。

电竞选手中二病多,比观众更加信奉强者为尊的观念,一旦盯上某个人,将对方视为自己的目标或敌人,就很容易陷入偏执里,认为打倒对方比一切都有意义。

Akey不是第一个。

上赛季,Lion的中单Record就是为了和左正谊一较高下,才从澳洲赛区回来。结果被左正谊摁在地板上摩擦,得了一个“电竞周瑜”的花名。

Akey现在连Record都不如。

但脾气比Record还大。

或许这就是年轻人吧。

左正谊十八岁的时候也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

当然,他确实是天下第一。

9月16日,左正谊终于能去医院拆线了。

他的伤口已经长好,拆线不是大事,只是一道收尾程序。

在此之前,左正谊只能在队医盯着的时候做一些很细微的关节活动,今天之后就要好好复健了。虽然还不能立刻恢复高强度训练,但只要能动,能摸到键盘,左正谊就有知觉,也有预感了。

他难得又紧张了起来。

他像是一个被挑断手脚筋,武功尽失的剑客。

重续筋脉之日,任督二脉再开,必须亲自执剑一试,才知道能不能回到武林之巅。

16日的上午,纪决专程请了半天假,早起陪他去医院。

天气仍然很热,但左正谊被热气蒸得发红的脸,一走进医院,又受情绪影响而白了下来。

他们提前预约了,医生已经在等。

还是上次那位张医生,拆线之后,他给左正谊拿了点药,告知了一些复健活动时的注意事项。临分别之际,还送了句祝福,祝左正谊早日重返赛场,大杀特杀。

——过程简单又快速。

左正谊郑重地谢过,右手腕仍然习惯性地保持竖直,近乎僵硬地垂着。

纪决低头看了一眼,问:“疼吗?”

左正谊摇了摇头,忽然抬起右手,试探般的,握住了纪决的手。

“试一下。”他说。

“……”

纪决比左正谊还像伤患,一动都不敢动,谨慎地盯着他们手指交握的地方,仿佛这是什么开天辟地般具有重大纪念意义的仪式。

但其实,天地仍在原位,被劈开的只有左正谊粘连的肌腱。

那么小的刀口,两厘米而已,拆线后痕迹难以察觉。

医院中擦肩而过的路人都看不出左正谊是哪一类患者,只看神情,恐怕会怀疑他看的是精神科。

但就是这短短两厘米,比开天辟地那一刀还重。

今天,虽然更值得喜悦的事情还没发生,不应该高兴太早。但左正谊至少不用再为外伤而一直小心翼翼地护着右手,没有一分自由了。

他忍不住冲纪决笑了一下。

他们站在医院的走廊里,纪决也微微一笑,目光从左正谊的手指移到脸庞上。

“要不,”纪决抿了抿唇,真诚地问,“为了庆祝,接个吻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