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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正谊还以为,Akey这种极度自信的人,会毫不怀疑地认为是自己凭实力把竞争对手挤走了。他竟然有清醒的时候。

“你有认真看过我的比赛吗?”Akey突然问,“有没有留意过我的风格?”

“……”

当然认真看过,蝎子的每一场比赛,左正谊都在台下好好观看了,作为中单,注意最多的也是中单。但——

左正谊皱起眉,直言不讳道:“你没必要这么在意我的评价吧?你不觉得你对我的心态早就已经超出良性竞争的范畴了么?你活像是——”

左正谊做了一个深思的表情,恍然大悟:“我的深柜。”

Akey竟然不反驳,藏无可藏了似的,终于摊牌道:“没错,我就是为了你才来打职业的。”

“……”左正谊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啊?”

Akey补充:“为了打败你。”

“你不记得三年前的那场solo赛了吧?”他说,“当时我被WSND的青训营选中,马上就要签合同了。你却突然心血来潮,说要亲自试试我的水平。然后你打赢了,经理问你我的技术怎么样,你说‘一般般’,经理就放弃了我。”

Akey站在门口,口吻平铺直叙:“‘一般般’,你不知道这三个字对当年的我打击有多大,把我的信心都摧毁了。”

左正谊:“……”

竟然有这种事?真的吗?他怎么不记得?

Akey被左正谊茫然的表情刺激了一下,猛然上前一步,逼近他:“所以我想打败你有什么错?你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还能比你做得更好,我不是‘一般般’——你才是。”

左正谊的旅行箱敞开平放在电脑桌旁的地板上,Akey一步越过箱子,来到他面前。

气氛剑拔弩张,Akey似乎想动手揪他的衣领,或是做别的动作,堪堪忍住了。

左正谊却仍然没想起这桩旧事,但也不在意。

如果确有其事,Akey输给他,左正谊不认为自己的评价过分。即使是三年后的今天,左正谊也很难给Akey特别高的评价。

一个“平替”罢了,还以为自己是“高配版”,这就是他被摧毁之后重新建立起的自信吗?怪可笑的。

左正谊毫不回避地直视Akey,冷冷道:“随便你怎么想,我没兴趣跟你打嘴炮。既然你自认为比我强,那我就祝你带领蝎子进世界赛夺冠吧,加油。”

左正谊拍了拍Akey的肩膀,不无讥讽之意。

Akey却道:“我当然能做到,时间问题罢了。”

“好吧。”左正谊推他,“你让开点,我还没收拾完。”

“……”

Akey退了两步,盯着左正谊不断往箱子里叠衣服的手。

左正谊的伤完全好了,但手腕上仍然贴着膏药贴。

他的双手漂亮修长,脆弱又有力,只是阔别赛场已久,连Akey都有点记不起它的威慑力了。

临走之前,Akey说了最后一句:“赛场见,不要让我失望。”

左正谊头也不抬:“OK,滚吧。”

……

这是EPL冬季假期的第一天,也是左正谊留在蝎子基地的最后一天。

收拾完行李,他给纪决打电话。

SP也放假了,但纪决说,SP那边似乎有一个团建活动,要求所有人都参加。纪决再三表示没兴趣也没时间,却实在没法违反队规,程肃年那个人不讲理的。

左正谊昨天听到的时候没多想,今天却后知后觉地发现有点奇怪。

纪决被SP的团结氛围同化了吗?以他的作风,如果不想参加,会一声不吭直接消失吧?

他什么时候守过规矩?程肃年还能绑了他不成?

但既然纪决都这么说了,左正谊不想破坏他在SP的社交,便在电话里说:“你去吧,我先去酒店等你。”

他拖着旅行箱往外走。

搬家越频繁的人行李越少,这次离开蝎子,左正谊的箱子前所未有的轻。

一月份的上海很冷,今天还下起了冬雨。

潮湿寒气入骨,左正谊紧了紧围巾,手也发凉,不想在外面打太久电话。刚要挂断,却听纪决说:“你也来吧。”

左正谊没兴趣:“你们战队团建,我去算什么?”

“算家属啊。”纪决一本正经道,“据说好几个人要带女朋友来,你也是我的女朋友,End哥哥。”

左正谊:“……”

“神经病。”

左正谊嘴上通情达理,说什么先去酒店等,但其实他心里不太喜欢纪决跟别人搞社交。

纪决当然明白这一点,可今天却像脑子缺了根弦似的,偏要在他的雷区蹦迪,竟然认真地劝他加入:“来吧,哥哥。其实没几个人,先吃顿饭,再去KTV玩一会儿,结束后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