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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那就好。”

宋初跳出卫生间,大明在萧岩没受伤的右肩上一拍:“你还坐着轮椅呢,不该给咱们嫂子让座吗?”

萧岩一拍脑门,嘴里“是是是”嘟囔着就费劲着双臂撑着要站起来。

“你坐着吧。”宋初笑笑,“我都跳习惯了。”

宋初扶着墙,把他们带进了病房里。

这样一动不动躺着的季亦安,对他们来说都是陌生的。

“岑晗怎么样了?”宋初问。

病房里忽然陷入了沉默。

宋初一愣,知道自己这是触了他们的痛处,季亦安这副样子,宋初前几天当真是什么都顾不上,也没去了解岑晗的状况。

宋初迟疑着:“……她?”

大明抿了一下嘴唇:“今天早上刚刚进戒毒所。”

宋初沉默,紧紧闭了闭眼。

萧岩叹口气:“出来还是一条好汉。”

***

季亦安这些日子里都沉在一个不安稳的梦中,凌乱无章,夹杂着意识存在的最后耳边传来的宋初的哭声与喊声,让他实在睡不安稳,拼命地想醒过来,却怎么也撑不开眼皮。

后来的几天,他总能察觉到一双轻轻握住他掌心的手,熟悉的温度和触觉,悄无声息地抚平了他心尖支楞而起的毛糙。

“我等你回来。”

这句话几乎日日夜夜萦绕在他的梦境。

他断断续续梦到了很多画面场景,初次见到宋初时的模样,再后来小姑娘柔软的模样,又是西安的那个家里,父母和妹妹,以及缉毒队里的兄弟们。

这场爆炸实在让他伤得有点重,胸口中了一枪,山呼海啸的爆炸热潮几乎把他的灵魂整个推出身躯,浑身都跟散架一般。

傍晚时他挂完了当天的营养针,针头被拔出,那一只熟悉触觉的手再一次包裹住他,细密地贴合。

半夜里,先去注入血液的止痛剂渐渐失去药效,浑身痛意压不住地翻滚上来。

季亦安骤然清醒,屋子里没开灯,只一点从窗外透进来的清冷月光,可他太久处于黑暗中,一时看不清任何东西。

于是梦境中的画面跳跃至视网膜之上,记忆最后宋初跪坐在他身边,眼底烧灼出通红,又看到了那天夜晚在酒吧宋初笑得一脸媚意,却在他手心写下小心时的模样。

眼前又突然转黑,慢慢的才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实景。

梦中的人正牵着他的手趴睡在他床边。

月光下宋初的身躯与轮廓略显单薄,蝴蝶骨清晰地支楞出来,黑发柔顺的铺散,交缠在白皙的脖颈,眉头蹙着,可见睡的并不舒服。

季亦安身上那些痛意都奇迹般地退散大半,手指动起来还很僵硬,拇指轻柔的摩挲过她手腕内侧的皮肤。

他动作实在轻得很,可宋初却突然醒过来,她看着面前睁开眼睛的季亦安,整个人都怔住了,理智和思绪都不存在,她茫然地飞快眨了眨眼。

好一会儿才张口:“你……真的醒了?”

“嗯,醒了。”季亦安又揉了揉她的手心。

小姑娘原本就瘦,如今脸上更是没肉,巴掌大的小脸显得委屈又可怜。

“顾慈念……”

宋初飞快地打断他:“任务完成,弩古集团连根拔起。”

季亦安一愣,咬紧了后牙半晌后重重舒了口气,他目光重新落在宋初身上,轻声说:“瘦了。”

宋初没忍住,唇角下坠,出口是浓浓的委屈:“你昏迷七天了。”

季亦安一顿,没想到自己竟然昏迷了这么久,他不由把声音放的更轻:“你在这守了七天?”

宋初点头。

季亦安觉得自己快心疼死了。

两人拉着手沉默了许久,有太多的话不知道从何说起,太多难言的情绪不知道从何排解。

过了好一会,宋初才慌慌张张地站起来,按下床头的呼叫铃。

原本寂静的夜晚又喧闹起来,医生护士对季亦安重新做了一系列的全面检查,紧接着季忠海和许悄年也从医院附近的旅馆匆匆赶来。

季亦安见到父母都没反应过来,后来想起自己这是已经昏迷了七天,便也不觉得奇怪了。

“爸,妈。”

许悄年又哭了,她气急败坏地想打季亦安,想质问他为什么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之前都不跟他们说一句,难道出了意外真的就要一通官方电话通知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可她的这个本来身强体壮的儿子,现在却是连想打一拳都不知道该往哪落手。

“没有后遗症,放心吧。”

医生在一番检查后终于说出了让所有人大松一口气的答案。

“快、快继续躺着吧。”许悄年有些手足不错,都不知道该怎么照顾这个儿子。

“季蔚呢。”季亦安问。

“没敢告诉她,让她周末去她表姐家了。”

季亦安点头,看着父母眼眶里的红血丝,现在都已经凌晨两点了,他刚想说话,一旁的宋初站起来。

“爸妈,你们先回去睡觉吧,这里有我呢。”

爸妈?

季亦安扭头看宋初,发现她一脸坦荡,再看季忠海和许悄年,也同样没什么别的反应,仿佛是没听到方才宋初称呼的那声“爸妈”。

“初初你也去旅馆里睡会儿吧,这趴着睡哪睡得好啊。”

宋初说:“没事的,我现在走了也睡不着。”

季忠海和许悄年也没有多劝,让宋初别起身送了,便离开了。

等他们走后,季亦安才复又牵上宋初的手:“你刚才,叫我爸妈什么?”

宋初停顿了一下,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几乎是要看进他的灵魂。

她轻缓的开口,没有犹豫。

“你不是说,如果你回来了,你就娶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