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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勇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由得一怔,短短几日,那位王同知说话时音量又洪亮了几分,一双眸子精光四射,内力显见得精进不少。

平煜忽对秦勇道:“贵派的药也不知何时能起效?”

秦勇会意,暗暗扫一眼王世钊,道:“平大人放心,在下不敢说有十分把握,但据这些日子对此人的观察,怎么也有七八成把握,药既已用下,此人到底习的哪种秘术,过几日便能见分晓。”

平煜听了此话,眼睛仍盯着王世钊,点点头道:“那就有劳秦当家了。”

秦勇正色道:“这功夫太过邪门,若让那位王同知练成,当真后患无穷,从此刀枪不入也就罢了,且以后要维持功力,还会不断行下残忍之事,我身为秦门中人,无论如何不能坐视不理,就算平大人不开口,我们也会想法子试探他的底细。”

正说着,傅兰芽主仆走了出来。

傅兰芽透过帘幔,见平煜负着手立在府门前,身旁立了不少人,似在议事。

她垂下眸子,扶着林嬷嬷的手小心跨过门槛,欲从他身旁走过。

谁知李由俭因着傅兰芽救秦晏殊之事,对她颇有好感,见她过来,便对她一拱手,笑道:“傅小姐,在下李由俭,是行意宗的少庄主,上回晏殊之事,多谢傅小姐出手相救。”

傅兰芽见此人生得长眉细目,身形瘦削笔挺,声音颇为爽朗,一双手掌比常人不同,既大且红,想起头先已见过他好几回,便回以一礼,落落大方道:“李少庄主。”

秦勇见状,心中一动,转眸看向平煜,谁知平煜神情漠然,别说多看一眼傅兰芽,便是留意这边动静的兴趣都没有,径直下了台阶,对其余锦衣卫道:“时辰不早,速速上马。”

她心里闪过一丝怪异之感,正要再仔细打量平煜的神色,不料一抬眼,却瞥见那位王同知正紧紧盯着傅兰芽,目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肆无忌惮,完全没有掩饰之意。

傅兰芽早已觉一道目光紧紧粘在自己身上,不用回头,都知是那个王世钊,心中冷笑,可惜离马车尚有一段距离,一时半会甩脱不掉,只得按下心底强烈的烦恶之感,往马车走去。

秦勇见王世钊越发无遮无掩,想起他那进步神速的内力,心中不由得警铃大作,瞥一眼平煜,却见他恍若未觉,并无插手之意,只得轻咳一声,大步走至庭前,打算不动声色替傅兰芽遮挡一二。

没想到她刚一抬脚,弟弟已经先她一步抖了缰绳,将坐骑挡在了王世钊面前,居高临下看着王世钊,半真半假提醒他道:“王大人,时辰不早,平大人他们已经上马了,就差你了。”

她眉头微皱,弟弟到底还是锋芒太过,就算要维护傅小姐,有的是不露痕迹的法子,何苦跟王世钊这种小人当面对上。

果见王世钊面色沉了下来,抬眼瞪向秦晏殊,便要发作。

秦勇看在眼里,眸光一冷,原本打算过来转圜一二,又缓步停在原地,冷眼看着王世钊。

王世钊正要好好教训秦晏殊几句,谁知还未开口,便已感觉到周遭秦门中人数十道目光齐齐射来,察觉到周遭氛围不对,想起眼下不在京城,秦门不好对付,只得握了握拳,将话咽回肚里,冷哼一声,转身走到马前,翻身上马。

平煜余光见王世钊总算有所收敛,眸中涌动的杀机这才慢慢暗了下去,一抖缰绳,对李珉等人道:“走。”

沿着官道紧赶慢赶行了一路,因夏末余热未消,到晌午时,众人不但已饥肠辘辘,更干渴得厉害,到得一处山脚下的树林里,平煜不得不勒令勒马,下令在此处稍事歇息。

因歇息时间太短,傅兰芽主仆便未下车,只在车上用些干粮和水。

秦勇安排妥当,四顾一望,就见平煜正背靠在一棵树的树干上饮水,脸上一丝笑意都无,眸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见他所在之处离傅兰芽的马车相隔甚远,也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垂眸想了一下,走近,笑道:“平大人。”

平煜看她一眼,牵牵嘴角,道:“秦当家。”

秦勇在他身旁盘腿坐下,温声道:“平大人脸色不太好,可是这两日太过操劳,未能好生歇息?”

平煜似笑非笑看一眼秦勇道:“这问题秦当家一早上已问过我两回了。”

秦勇喉咙卡了一下,未几,若无其事笑道:“不过随口一问罢了。”

说完,看一眼平煜的侧脸,见他一双眸子被身上墨绿色的衣裳衬得黑曜照人,薄唇因饮水的缘故,竟透出些许艳色,心底仿佛被风吹过,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顿了片刻,强笑两声道:“我去看看晏殊他们在何处。”狼狈起身,便要离开此处,忽听身后传来脚步声,有人低声笑道:“她现在是罪眷的身份,你就算想娶她,恐怕也不那么容易。”

另一人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郑重道:“只要她愿意跟我,我定会想法设法帮她摆脱官奴身份,明媒正娶地迎娶她。若是实在摆脱不了奴籍,反正我这辈子反正只她一人罢了。”

秦勇早已听出是弟弟和李由俭的声音,身子不动,眼睛却迅速看向平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