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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晨,天刚蒙蒙亮,营地便喧嚣了起来。

傅兰芽昨夜大半夜未眠,身子又极困乏,外头动静传来时,眼皮仿佛黏住了一般,怎么也睁不开眼,被林嬷嬷哄孩子似的哄了好一回,才揉着眼睛从褥子里爬起来。

洗漱时,傅兰芽隐约觉得林嬷嬷望她的目光比平日要灼热许多,透着几分审视之意。

她佯作镇定,心里却不免忐忑,昨夜回帐后,嬷嬷睡得极香,胸口那张纸条也未有动过的迹象,中途应该从未醒过,

那套她脱下后置于枕边的锦衣卫的衣裳,更是一睁眼便不见了踪影,不用想也知是平煜做的手脚。

再不动声色地低头看看身上,第一回 时,她和平煜毫无经验,不小心露了破绽,昨晚平煜亲吻她时,似乎有意避开了露在外头的肌肤,没再像上回那样在脖颈处留下痕迹。

胸口和腿的内侧被他亲吻所留下的痕迹,林嬷嬷又瞧不着。

按理说,从头到尾都未露出破绽,嬷嬷难道能透过衣裳,瞧出什么端倪不成。

这般想着,她忍不住狐疑地瞟了瞟林嬷嬷,就见林嬷嬷不知何时已低头去整理行囊,不再一味盯着她。

她松了口气。

到李珉送早膳时,她已经可以在林嬷嬷暗中打量的目光中坦然地走到帐帘口,接过李珉手中的干粮了。

“傅小姐。”李珉正色道,“今日我们需在黄昏前赶到旋翰河下游,用完早膳后,就需得出发。”

傅兰芽嗯了一声,点点头,暗自思忖,若是傍晚时分便能赶到旋翰河下游,依照平煜的性子,立刻会着手安排破解那座鞑靼古庙外头的阵法。

也不知百年前那位建造古庙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设下那般精妙的阵法,以至于百年后,这古庙依旧能掩藏于茫茫草原中,让人遍寻不着。

哥哥最擅奇门遁甲术,若是哥哥也在,定能勘破古庙外头的奇怪阵法,顺利进入庙中。

一想到哥哥和父亲仍然身陷囹圄,能否成功翻案,全在于能否扳倒王令,她忙强打起精神,打开装干粮的纸包,分一半于林嬷嬷,不声不响将剩下的干粮吃完。

吃饱喝足后,主仆二人打足精神,准备上路。

军情急迫,用过早膳后,大营开拔。

秦门和行意宗为防右护法用引蛇术偷袭,跟平煜等人商量后,有意殿后。

刚部署完,秦勇和秦晏殊、李由俭几个走到营前,正要上马,便见平煜从帐中出来。

秦勇心中一跳,脚步略缓,目光落在平煜身上。

就见他今日着身赭红色的袍子,分外利落英伟,出帐后,扶着腰间的绣春刀快步走到帐前的马旁。

朝阳流转间投洒在他俊逸的侧脸上,勾勒出一层金灿灿的线条,尤为惑人的是,他脸上分明不见笑容,眉眼里却藏着笑意似的,整个人说不出的神采奕奕。

秦勇察觉身旁李由俭的目光瞥来,忙定了定神,跟弟弟和李由俭走到近旁,笑道:“平大人。”

平煜正要翻身上马,听到这声音,回过头,笑道:“秦当家,秦掌门、李少庄主。”

他今日心情颇佳,连一向碍眼的秦晏殊都觉得顺眼许多。

秦晏殊却觉得平煜的笑容刺眼得很,上了马后,琢磨了一路,怎么都觉得平煜刚才看他的目光里有一纵而逝的自鸣得意的意味。

一彪人马沿着旋翰河边行了一日,到黄昏时,部队前方忽传来停马的命令,秦勇等人抬头,就见平煜和荣将军几个下马走到河边,手中持着地图似的物事,四处眺望。

再一抬眼,就见暮色沉沉,不远处一座绵延山脉横亘在太阳西沉的地平线。

而那座传闻中的古庙,根本未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