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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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说:“我经历过那场乱子。一个邪修为躲避镇厄司追捕,逃亡到我家客栈——等镇厄司追上,理所当然就打起来啰。”
“其实都算偶然事件。”
柳如棠小声讨论:“走火入魔的妖,逃亡的邪修……这家客栈真够倒霉的。”
尤其今日出了这一档子事,大半个客栈惨遭损毁,雪上加霜。
“第一次呢?”
施黛问老板娘:“第一次邪潮来袭,是什么原因?”
“我对那件事了解不多。”
老板娘想了想:“镇厄司查过,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只说邪祟作乱,食人血肉。”
一群邪祟,没头没脑地袭击一家客栈?
施黛心思百转,莫非在当年,也有个修炼心因法的邪修?
不对,这未免太过巧合,相隔几十年,没有深仇大恨,哪能对着一个地方薅羊毛。
她想着有些乱,看了看沉思的沈流霜和柳如棠:“阎清欢呢?”
“在二楼。”
沈流霜解释:“他扮演身受重伤的卫霄,不能出现在虞知画眼前,趁着最后一段时间,正好去翻一翻所有客人的房间。”
虽说绝大多数住客一直待在大堂抱团取暖,没有犯案时间,但仔仔细细全部排查一遍,总不会出错。
“你们怎么想?”
柳如棠轻抚脖子前的白蛇项链:“我和陈澈请教过风水师,君来客栈的风水没问题,中等偏上。”
沈流霜沉吟:“连续两次被邪潮袭击,就很有问题。”
可两次的间隔长达几十年……更想不通了。
难道只是巧合?
“我们还要被困在这里多久?”
客栈东北角,一名青年咬牙道:“非得等死不成?”
“停!”
另一个中年男人赶忙打住:“别说那个不吉利的字。”
“邪气聚集,镇厄司迟早赶来。”
虞知画拭去额前冷汗:“此地位于城郊,不易察觉,我们恐怕要等些时候。”
她在驱邪阵法上损耗大量灵气,体力隐有不支,唇色泛白:“诸位不必惊慌。只要我活着,定将竭力维持阵法。”
这番话无疑是颗定心丸,嗓音落下,不少人面色稍霁,看她的目光更添敬意。
“多谢仙师。”
虞知画身侧的行商抹去鼻涕眼泪:“对了,还有那位拿两把剑的公子,也能护我们——啊!”
他一声惊叫,愣愣盯住走廊方向。
施黛顺势探去,居然见到一身黑衣的韩纵。
两把长剑被负于身后,为他平添凛冽杀气,剑眉微蹙,显然对众人的打量心生不满。
韩纵开口,嗓音冷如冰屑:“窗外邪气有动静。”
言外之意,是邪祟不安生,下一次突袭很快到来。
“话说回来。”
施黛压低音量:“韩纵虽然回避人群,可每次危急关头,都出手相救了。”
熟知话本子的柳如棠打个响指,一语中的:“游侠嘛,面冷心热。”
在镇厄司摸爬滚打多年的沈流霜喝口热茶,接过话茬:“监守自盗,博取信任,犯人的经典把戏。”
柳如棠:……
柳如棠:“合理。”
韩纵对所有人爱搭不理,有前两回被他冷眼相待的经验,没人敢靠近他自讨没趣。
老板娘试探性问:“这位公子,你要来点儿茶水或吃食吗?”
青年独坐角落,将两柄长剑交错抱于怀中:“不必。”
很冷漠。
老板娘讪笑一声,不再搭话。
“我第一次见人用双剑。”
施黛看他的眼神里隐含好奇:“双剑和单剑,有什么区别吗?”
以前看电视倒是见过双刀,打起来又快又狠,比单手执剑少几分雅致,多出血意腾腾的杀伐之气。
“巧了,调查这桩案子的时候,我也问过陈澈。”
柳如棠神秘兮兮勾起嘴角:“陈澈说,双剑进攻节奏更快更凶悍,其中一把能用来格挡。单剑嘛,更灵活,技巧更多。”
一个像狼,一个像蛇。
回想韩纵拔剑时的画面,施黛不由笑了笑:“他很厉害啊,同时用两把剑,还那么行云流水。”
一人对付整个客栈中的妖邪,想来实力不弱。
她夸得随心,声线字字落在耳中,江白砚静静地听。
施黛喜欢那样的剑术?
他不擅双剑,但若用起来,能胜过韩纵。
他的思绪漫不经心,胸口却涌起奇异的梗塞,仿佛被无形手掌轻按一下,气息不畅。
江白砚轻抿嘴角。
施黛每每见他用剑,总会含笑夸赞几句,江白砚从最初的漠视排斥,渐渐习以为常。
当被她笑盈盈地夸奖成为习惯,他几乎快要忘却,施黛面对形形色色的人,向来不吝惜褒扬。
并非独独对他。
从来不是。
指腹微蜷,江白砚无言抬眸。
目光所及,她恰巧看了眼不远处的黑衣游侠,一副饶有兴致、满心新奇的神态,杏眼微弯。
是当真很感兴趣,不知对剑术还是对人。
这让他想起画境给予的剧情提示。
【卫灵小姐对韩纵颇感兴趣。见此心下酸涩,醋意暗涌,苦于并无身份,无法宣之于口,只能紧紧跟随小姐身侧,护她周全。】
“接下来,我要去和他搭话了吧?”
施黛神采奕奕,信誓旦旦扬起下巴:“放心,有我拖住他,你们尽管去韩纵的客房搜查。”
“一切小心。”
沈流霜笑眯眯,语气柔和:“如果韩纵对你有所冒犯,告诉我便是。”
她的拳头随时做好准备。
“不还有江公子吗?”
柳如棠飞快觑他:“江公子会保护好黛黛的吧?”
千万要争气啊!不能被比下去!
江白砚神色如常,饮下一杯茶:“嗯。”
冰凉液体入喉,令他微不可察地皱眉。
强烈的酸意席卷舌尖,味道难以言喻——
方才被他饮下的并非热茶,而是另外三人望向韩纵时,江白砚倒出的半杯醋。
他们坐在客栈大堂,每张木桌上,都有用来增味的调料。
江白砚不喜辛辣,陈醋入口,刺激得轻咳一声,牵动肩头刀伤,刺痛漫延。
舌尖的酸固然强烈,远不及胸腔的涩。似被尖针倏然一扎,再覆下密不透风的棉。
令他心烦意乱,无从宣泄。
江白砚面无表情,咽下杯中残余醋水,右掌覆在心口上。
骗人。
说什么吃醋,感觉明明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