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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夫人如今享受的是侯府夫人的尊荣,但自觉立身之本未来依靠还得是她儿子。

对别人是一回事,护子本能却是不含糊的。

声音拔高道:“什么聘妻?什么名声?此事与我凌儿何干?大少爷莫要信口开河。”

说着立马跟师侯爷哭道:“平日里都说凌儿好强,实际上这孩子是愚钝的,什么香的臭的都敢扔给他。虽则长兄如父,可咱老两口还在呢。飞羽你又何苦这般折辱你弟弟。”

师飞羽眼中闪过一丝讥诮,这便是让蠢人身居高位掌握权柄的讽刺了。

权势的助力,便是一头猪也能左右无数人的命运,因此便让这些蠢货有了自己智计百出运筹帷幄的错觉。

若不是这些蠢货占据了同等梯度或是礼法优势,简直瞟一眼都嫌脏眼睛。

不过师飞羽自知马上休沐结束得回军营,以师夫人好伸手打探的秉性,怕裴凉入了她的视线被找麻烦。

走前还是得把一些东西扫一扫。

便无视师夫人的唱作,充满威势的眼神看向她包括师侯爷。

“笑话,堂堂侯府,出现那腌臜事自得拉出来晒在太阳底下梳篦清楚,事实如何,主谋何人,目的在哪,所做所为触犯家规哪条,又为家族带来如何恶劣影响,应受何等惩处。”

“桩桩件件全部得理清楚,以保证家风清明,子弟不习那歪风邪气,方才是我师家屹立百年的根本。”

“母亲虽出身家族家风不净,但算起来您这一辈子,已有大半的时间是我师家人,按理早该洗伐那污糟习气。如今你既反驳我从铁证中得出来的结果,便该好好辩解,一个端庄体面的命妇,为何做那顾左言他,浑闹撒泼之举?”

“你说谁撒泼?谁家风不净?”师夫人眼眶都红了:“你羞辱我便罢,还带累我家族,师大世子,人言可畏啊,您一句话让我娘家往后如何做人?女儿们终身怎么办?”

师飞羽却一副毫无不妥的表情:“一个欺男霸女,贪得无厌,利用家中裙带无耻钻营的家族,自己不觉无颜苟活,反倒是怪别人把所做之事说出来?”

又冷笑一声:“说到柴家,我听说当家二夫人勾结地痞放印子钱,霸人田地妻女,害得人家破人亡的事,被人冒死告到顺天府了。”

“这两天仿佛没了什么动静。”师飞羽锐利的眼神落在师夫人身上:“该不会是有以势压人,拿家里的声誉,去抹那污糟之事吧?”

师夫人脸色一白,冷汗都下来了,想起娘家侄媳妇送来的,还放在自己箱笼里的几万两银票。

舌头有些打结:“没,没有,我近日忙着给凌儿相看,没听说这事。”

师飞羽点头:“没有就好了,因那柴家与我师家沾着亲,为了避嫌,我特意交代顺天府尹严加查办,这印子钱的事,自不是一介女流全程做主的。让他们切莫为了为了师家面子轻轻放下,那才是陷我师家于不易。”

“母亲深明大义便好,否则让族宗长老得知,便是被休弃的重罪。即使是父亲也没有话说。”

说着还问了师侯爷一句:“父亲您说是吧?”

师侯爷并非半点不了解妻子,见她面色便知道所言不实。

只如今子强父弱,长子拿着宗族名声的大义压下来,便是作为父亲,也不得不低头。

便脸色难看道:“是,飞羽说得没错。”

又沉声警告师夫人道:“你一会儿回房记得好好想想,有没有无意中掺和过岳家的这些破事。”

到底还是留了三分面子的。

师夫人连连点头,心里肉疼,这钱是得送回去了,不然收钱没办成事,最后被娘家闹开攀咬出来,师飞羽正好等着拿她把柄。

满以为这就结束了,却听师飞羽依旧不依不饶——

“既如此,那么事情再回到自家身上吧。”

他抬了抬手,师夫人的乳母并几个丫鬟仆妇便被押了上来。

以跟着师飞羽征战多年生死里磨炼出来的默契,只消一个眼神,几人便下去沿着魏映舒更衣的净房还有那壶酒从开坛后的所有经过篦了一遍了。

师夫人嘴唇都是白的,她看着被摁在地上大喊冤枉的乳母。

厉声道:“师飞羽你这是想干什么?她可是从小奶大我的乳母,算我半个亲娘,你但凡对我这个母亲又丁点尊重,也给她留几分体面。”

师飞羽朗声道:“半个亲娘?那母亲犯错,自然理应她受过,她既没教导好母亲品性,又未在母亲行差踏出时劝阻,阴祟小人乱我侯府门风,有何体面可言?”

师侯爷不想事情闹得难看,沉声道:“够了,飞羽,今日是你的生辰,没得自扰兴致,有什么过了再说吧。”

师二也连连帮腔:“是啊是啊。”

师飞羽看着师侯爷,眼神毫不退让。

其他人不明所以,但师侯爷却知道,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权力交锋,长子巍然如山,无可撼动,但他却力不从心了。

师侯爷有些狼狈的收回眼神,就更不用说师二了。

那身无数死人身上打磨出的冰凉寒意,师二如今每每跟大哥对视都想尿裤子。

师飞羽的亲卫将熏蒸魏映舒衣裳的熏香还有那装那香囊的残留药渣摆到跪地几人的面前。

还有一只宰杀不久的公鹿,因为血容易凝固,鹿血酒必是取那刚刚宰杀流出,还温热的新鲜鹿血。

因此这鹿的宰杀时间应该和上酒的时间差不离,因此整头鹿也未来得及处理。

也是师夫人托大,师飞羽羽翼丰满后,除了加固自己的宅院,倒是对整个师府毫无掌控之意。

她自问后宅全在掌控之中,手下的人行事自然也毫不忌讳,结果就一抓一个准。

师府的老大夫验过那香炉灰还有香囊,点头道:“确实如世子爷所判,是南疆女子秘制的催情香。”

魏映舒在师飞羽开始发难的时候就浑身尴尬,此刻更是脸红得滴血。

又是无地自容,却又有些失望。

虽则师夫人手腕腌臜,但若真的成了——

但她还没开始畅想,便听到师飞羽开口道:“母亲,如今证据确凿,你欲以阴私手段,淫辱魏姑娘,我师家决计无法容忍这等暗娼不如的行事。”

“这全是您与二弟的过错,今日若走出这个门,便是无事发生,也于魏姑娘名声有碍,日后累她被人轻辱指点。”

“所以母亲和二弟得为此事承担责任,二弟以正妻之礼娶了魏姑娘吧。”

这话一出,师家三人包括魏映舒都猛地抬头,看向师飞羽。

仿佛不认识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这几个字。

“正妻之礼?”师夫人猛的站起来:“她也配?”

魏映舒自己还不乐意呢,师二风流好色,无才无德,一把年纪莫说如大公子一样权倾朝野,甚至连念个书还狗屁不通。

也只有师夫人自己当块宝。她魏映舒虽则出身不显,但真论选择的话,师二这既无才德又无学识,日后父母不在兄弟分家,便是混吃等死的没落旁支。

她那些爱慕者里,高官子弟哪个不比他好?更不用说与世子爷相提并论了,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只是魏映舒心悦师飞羽的事,师母一贯支持。

魏映舒还当她虽然规矩重,但心里好歹高看自己一眼,没想到却是如此鄙薄于她。

魏映舒嘴唇苍白,隐隐有些发抖。

那师二倒是无所谓,见大哥不依不饶,晓得今日之事无法善了,反正他对魏映舒也心仪已久。

便开口道:“娘,您别说了,我愿意娶映舒为妻。”

“有你愿意的份?”师夫人恨不得掐死这傻子:“这魏氏女出身商贾,除了贱籍奴才便是最低等的女人了,也配做了侯府公子的正妻?”

魏映舒眼睛都红了,她低下头,不让人发现她眼里的情绪。此时她深刻意识到,在这里受辱,她莫说发火,便是连展露不满的资格都没有。

师夫人尖利的嗓音还在继续:“你也老大不小了,因何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一个商户女,便是连做你妾都是高攀,那些江南富贾,陪嫁百万方可送自己嫡女给王公贵族做妾呢,你要以正妻之礼娶他,你是想沦为京中笑话吗?”

师二本就是个没主见的娘宝,这会儿被师夫人骂的节节败退。

魏映舒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却听师飞羽道:“商户女又如何?那自凭本事,品貌双绝的清白女子,比之无能无德,全赖一身运道得祖宗蒙荫的人强多了。”

魏映舒抬头,一双眼睛里泪珠悬挂,看着师飞羽的眼神如怨如诉。

心里既甜蜜心上人的维护尊重,觉得果真师公子不但风仪才貌远超常人,更是品性端方,不是那等凡夫俗子可比。

但又心酸难受,既如此,师公子又何故要将她推给二公子?

师飞羽接着道:“二弟虽则出身胜于常人,但才干稀疏,德行有碍,前几年轻薄丫鬟致其跳井丧命,去年参宴勾引俞亲王妾室被打断腿的事还历历在目。”

“念书毫无建树,当官为祸一方,又奢靡败家,毫无理财当家的能耐。如今更是被俞亲王逐出正经的宴席场合,算是不入流之物。”

“此等品性,加上此时是您自身有亏,二弟能迎娶家世清白的魏姑娘,决计不算辱没。”

“你,你——”师夫人气得喘不过气来。

师飞羽却道:“母亲自然也有别的选择,只是我师家厚道,是绝不会蒙骗那不知底细的清白人家的,到时候你给二弟相看的姑娘人家,我必会都派人送去二弟从小到大所作所为,让他们看清之后再行斟酌,若不瞒不骗还愿意嫁入师家,那我也是同意的。”

师夫人眼前阵阵发黑,若真那样,还有哪家像样的敢嫁进来?

便是不心疼女儿只想攀高枝的,师飞羽的做法已经很能说明他的态度了。

一个被权倾朝野的家族砥柱厌恶得不加掩饰的不同母废物,既无法通过他的联姻与师家交好借势,那要他何用?

此时师夫人已经失去了理智,因着证物确凿,师飞羽如今强势,她生怕那些如今师飞羽俯首帖耳的族宗一起施压,硬逼她儿子娶了一介商户女。

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阻碍此时,便慌不择言:“那魏映舒也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她与多位男子举止亲密,纠缠不清,怕是早已破了清白身子。你不能让这种女人入我师家家门。”

魏映舒目眦欲裂,再也无法默不吭声,即便会得罪侯爵夫人。

她连忙道:“我没有,从未与别的男子有过男女之情,我敢拿命保证自己仍旧冰清玉洁,夫人嫌我辱没二少爷,小女子不敢辩驳,但女子清誉重愈性命,夫人不能这般辱我。”

“更何况我也没有嫁与二公子的念头,便是师家同意,我也是绝技不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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