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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何难,先检查曹小姐是否还是处子之身,裴掌门所言便八成有定论了。”

曹卉听到这话,下意识的发出一声抗拒的尖叫,她连忙用手捂住自己上身,惊慌的后退:“凭什么?”

她这会儿恨毒了裴凉,用眼神剐她身上的肉一般:“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更何况便是我与江师兄有私情,又与你等何干?凭你们也配借势羞辱我?”

曹家虽然算是这三家中最不济的,却也是四门八派之一,毫无疑问的名门大派。

体面的门派自然不会做此羞辱之事,不过今天裴家的丧礼,来的人里,江湖各路人马都有。

只要人家带上丧仪铂金上门,难道还有拒之门外的道理?裴家两任家主遇害身亡,此庞然大物多的是人打主意。

自然得上门一探究竟,看看如今裴家情形如何。

方才开口让曹小姐验明正身的,自然也就是这些不入流的门派或者游侠开的口。

其他名门大派自然不会起这个哄,甚至呵斥道:“胡言乱语,女子清誉,如何能这般羞辱?”

但话归这么说,众人看向江逊和曹卉的眼神,却是耐人寻味的。

曹小姐明摆着对江公子用情至深,如果裴掌门说的是真的,那江逊方才发的毒誓,那就狗屁不是了。

名门江家,最是重门风规矩,先前之于裴家所谓‘欠债’的纠纷就反应有趣,此时如果证实了江逊这个少掌门,居然是个把毒誓当做放屁一样随口发的小人。

那从今往后,江家少不得遭受白眼鄙夷了。

毕竟人对于君子的标准自然比小人高得多,江湖中也是,宁与真小人打交道,也得防着伪君子。

于是众人视线又落回裴凉身上,裴掌门作为江公子的未婚妻,江公子本身才貌武功都傲视同辈人杰,不存在女子为了悔婚刻意诬陷。

所以单凭裴掌门的身份,说出这种话,就让人内心有所偏向。

要说不可信的,那便是那些爱慕江逊,将他视作心中明月的女侠,或者对其人品深信不疑的崇拜仰慕者了。

以往江逊得意于自己的号召力,不论他说什么都会有人盲目信从。

然而今天这些人,恰巧就是将他推到难堪处境的推手。

只见一位女侠面色愤愤的站起来,拿剑柄指着裴凉道:“裴掌门,我敬你如今处境艰难,方才对江公子羞辱迁怒也就忍了。”

“谁知你竟如此丧心病狂,大庭广众之下污蔑江公子人品清白,江公子何等端方守礼的君子?你于心何忍?居然凭空捏造出这般丑事,枉他从进来开始,一力为你着想,便是被你羞辱打骂也矢志不渝。”

“别人求而不得的有情郎,你却如此作践羞辱,裴凉你有没有心?”

裴凉回头看了那女侠一眼,那神色倒是跟上个世界无脑洗自己爱豆的追星族如出一辙。不过话又说回来,江逊如今在江湖之中,确实有那受万千少女少妇迷恋的武侠偶像那味儿了。

裴凉对女侠的指责毫不羞愧,反倒回头看了江逊一眼,眼神充满了正中下怀的恶意。

江逊心里一凉,若不是在大庭广众,他简直想一刀把蠢货砍翻在地。

果然,那女侠一起头,其他江逊的拥趸便被注入力量般,纷纷站了起来。

义愤填膺的要裴凉拿出个说法,不能让他们江公子蒙受这种不白之冤。

这些人大多是各个门派里的小辈,一两个长辈们还可以呵斥,但这会儿人数众多,也不好处理。

更何况那些人自己还想看这热闹呢,便也乐得看小辈们将事情挑破闹大。

因此一时灵堂之前,吵吵嚷嚷,有那心思复杂的女侠,对江逊带着偶像滤镜,就跟追星一样觉得哪个女人都不配的。

吵嚷中脱口而出:“那曹卉不过中人之姿,相貌平平,身段也一般,何德何能就能引江公子亲睐?还与她私通?江公子便是发一声话,多的是大美人愿意投怀送抱,何须眼馋曹卉之流?简直可笑。”

这话有点刻薄了,曹卉虽说比不上原主这个名满天下,有‘月下西子’之称的大美人,但说中人之姿相貌平平,那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不过这话却引起了诸多江逊爱慕者的共鸣——

“是极,否则曹江裴三家,因何江家宁愿与江公子定退过婚的裴凉,也看不上她曹卉?说明她曹卉也就配得上裴少掌门那等货色。”

“慎言,裴少掌门灵前,岂可失礼?”

江家和曹家都懵了,不明白为什么事态会发展成这样。

可裴凉作为上辈子经营娱乐产业的老总,对于类似的舆论走向那可就太清楚了。

江逊既然在武侠世界中刻意经营‘偶像’人设,以前吃这人设的好处无数,无论他与人发生什么纠纷,舆论总会站在他这边。

他说出口的话,即便是颠倒黑白,也有人深信不疑。就比如原着中,韩未流神功大成归来,独自一人杀上江家复仇。

却因江家多年经营之势,还有江家一门端方君子的名声,以及江逊本人受无数江湖女郎的爱慕。

虽然主谋江掌门被杀,但拼死逃出来的江逊大肆散播谣言,颠倒黑白。竟将自己加害者的身份变成了受害者。

反倒原本经历令人唏嘘的韩未流,成了失去理智杀人如麻的魔头,一时间声名狼藉,被整个江湖唾弃围攻。

江逊可能一直得意于自己的魅力跟号召力,但裴凉今天就得给他上一课。

孙子你还是太嫩了。

现代娱乐圈里面,粉丝真情实感信任那个原本就包装出来的人设,义愤填膺求锤得锤,最后把自己偶像真的锤死的故事,那还少吗?

不怕你盲目信从,就怕你无所谓。

果然此时整个灵堂群情激奋,仿佛裴凉不拿出点什么证据来,就是罪大恶极。

裴凉做出一副茫然的样子:“羞辱?我跟江师兄的误会都解除了,何来羞辱?”

“从今往后,我与江师兄之间再无嫌隙,我也明白了江师兄对我的一片真情,可安安心心待嫁闺中,如何从各位嘴里就成了羞辱?”

江逊见她没有张口再说更要命的话,暗自松了口气。

这样说两句场面话把事情按下去,只是裴凉用事实告诉他,想得太美了。

裴凉这番言之无物又便宜占尽,诬陷了他们江公子,还一副她大慈大悲不计较以后跟江公子好好过日子的内涵,当场把江逊的爱慕者肺都气炸了。

江逊想开口说话,声音甚至都被压着发不出来。可见裴凉那拱火的功夫。

再加上裴凉话里话外那透着无凭无据的样子,让那些人更加振奋,笃定这贱人就是在信口雌黄。

污蔑了江公子现在想全身而退,还让江公子老老实实娶她?

呸!哪有这么好的事。

有那原本就盼着二人解除婚约的女侠便趁机咄咄逼人道:“裴掌门这话毫无诚意,你自己小人之心,疑神疑鬼。”

“江公子都快将心剖下来放在你面前,却只得你轻飘飘一句‘勉强信他’,却转而诬赖江公子与曹小姐行那不耻之举。”

“裴掌门,江公子是有哪里对不住你?你要如此百般折辱?”

接着又对冲江家的长辈道:“江掌门,您江裴二家结两姓之好,确实与我等外人无关,可江公子行走江湖,一向仗义磊落,我等也受他恩惠颇多。”

“实在不忍江公子受此折辱,还请江掌门不要让人仗着处境,还有您江家顾全大局,一味步步紧逼,让江公子受了委屈。”

江掌门张了张嘴,想大义凌然的说几句客套话,如同往常一样把事情圆过去,又好将大度的名声揽过来。

却听裴凉不满的声音响起:“几位女侠这是何意?说我无理取闹也罢,一时眼拙瞎想也罢,如果要污蔑我捏造谎言呐?”

“难不成曹师姐胸前红痣,还有江师兄臀上胎记是我看错不成?”

吵吵嚷嚷这么久,吊足了所有人胃口,终于重锤又落了下来。

灵堂再次陷入安静,方才义愤填膺声讨裴凉替江逊伸冤的人,这会儿就跟不卡着脖子的鸭子一般。

倒是那些放任年轻人闹腾的晚辈,这会儿眉毛上挑,手里的茶杯停顿,剥瓜子的声音更大了。

身上的特征又骗不了人,曹卉身为女子,还能说裴凉与她或许共浴过,那么江逊呢?

事情都闹这份上了,一开始曹卉作势遭到羞辱还能躲过去,但江逊作为男子,此时又被他的拥趸振振有词推到浪尖。

岂能轻描淡写化解按捺?

江逊看向裴凉,见她脸上露出不妥的表情。

“我本不欲再追究,既然江师兄那般说,那不管我看到什么,也就信了。是你们自己咄咄逼人。”

这话也就哄哄那帮被她挑唆拱火起哄的傻子,若真想轻轻放下,又何必特意提起?

裴凉这是在彻底收拾江家,众人对原因猜测纷纭,但江家却明白。

是他们伸了手,所以要将他们整只手都齐根剁掉。

也是,连曹家这等只是冷眼旁观的,都被撕下大笔钱,还被逼着白搭一个女儿。

他们江家主动出手,不被打得半死,根本不符合这罪责分配。

看来他们还是低估了裴凉这年纪轻轻小丫头的狠辣。

江家父子咬牙,但他们也不是吃素的。

江逊站出来,明知事态已经被裴凉牵着走,便断然承认道:“没错,我确实与曹师妹有过肌肤之亲。”

“嚯~”周围吃瓜群众心里直呼刺激。

一直为江逊摇旗呐喊的拥趸此时却是信仰崩塌一般不可置信。

但马上的,江逊就发了大招回击裴凉:“凉师妹,此事我本不欲再响起,也与曹师妹约定,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言论更是让周围吸气,一夜间仿佛江逊端方公子的形象崩塌。

但裴凉却知道没这么简单,都说了如果江逊放在现代,可能就是个难得的公关人才,只可惜在古达舆论环境单纯,限制了他的想象和成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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