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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说着不杀他们,一副伪善的嘴脸,可还有什么比自己倒出了门派秘密,害得无数门众受牵连更生不如死?

有两个人当场就想咬舌自尽,可裴凉早有交代,押送他们的人眼疾手快的一把卸下他们的下巴。

将人给带了下去。

各方忙碌开来,以裴凉交代的方法,用无数幌子避开真正要命的信息,确保第一时间这些信息准确并安全的传到各大门派。

此时裴大伯从内室中出来,手里拿着一副画。

他以往不擅此道,现在却愿意静下心来细心打磨基础,每日里除了练功画画,倒是万事不管。

不过裴凉办事情并不瞒着他,且很多在他面前,这也让裴大伯被动的对如今的裴家了如指掌。

他打量着画上裴凉给他布置的任务,今天还是画鸡蛋,对于最后一幅颇为满意。

这才收起画道:“你这般断然出手,那幕后势力数十年布局毁于一旦,定不会饶了你。”

“那时候便是我,怕也不一定能保你周全。”

“我倒觉得恰恰相反。”裴凉笑了笑。

“哦?”裴大伯来了兴致。

“四门八派的爪牙被拔除大半,相当于断了他们在江湖中的耳目爪牙。但这些门派岂能容忍数十年来被一深渊巨物窥探。”

“若一家吃亏,或许会优先选择自保,先按兵不动。可全员如此的话,那所有人在此事面前都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四门八派会联合起来,掘地三尺也要将那藏于暗处,竟能隐忍数十年的,让人坐立不安的存在给揪出来。”

“所以接下来暗地那些人,面临的是整个江湖的挖掘,这仇已经结下了,如果不想被连根拔起,他们就得拼命隐忍逃窜。”

“一开始他们或许有杀我之心,毕竟父兄死后,整个事件节奏彻底被打乱。他们得排除我这个不确定因素。”

“但现在嘛!他们反倒是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我既能把这条线揪出来,却又不说消息来源何处,四门八派只会认为我知道更多。”

“只是将秘密待价而沽,他们迫切想从我这里知道更多,我处于最显眼的风口浪尖,反而是最安全的。我一死,事情反而会失控。”

“再说幕后黑手,从我透露的信息,他们便知道我所知只是靠误打误撞,还有刻意钓鱼得到的消息,便可以明白,这个时候不动才是最佳选择。”

如裴凉所料,当四门八派收到消息,震怒之余之只觉得脊背发凉,这里面也不乏聪明人。

韩家那般庞然大物一夜被灭,如果结合这条线索,其中的操作难度便迎刃而解。

这是多令人毛骨悚然的威胁?于是各大门派一时间动作频频,每一家几乎都要把自己门派掘土一样翻上好几翻,梳理那耐心好得让人恐惧的内线。

果然攻其不备之下,再以裴凉传授的一些技巧,各门各派还真揪出来不少人,于是整个江湖仿佛一夜间都有了共同的敌人。

形势陡然风声鹤唳,原本还在闹着丑闻日夜不宁的江家,也暂时按下了无关紧要的事。

恶心的是,裴凉将江家搞得名声扫地,此时他们还得承对方的情。

江曹两家也是心惊胆战,即便他们就是灭门夜的凶手,可负责联系内应的是裴家父子。

当初他们只以为裴家父子出价高昂,所以事半功倍,如今细细思索,怕裴家父子所谓的收买,也在某个势力设计之内吧?

如若真是那样,灭门之事便不再是三家内部严密死守的秘密,至少还有外面一股势力知道。

这让江曹江家如坐针毡,在这场浩浩荡荡的挖掘行动中,表现得比别的门派更加积极。

而望秋派简直要恨毒了裴凉。

隐忍多年,无数筹备,等到有了重新登顶之机,一切计划将将展开,就被一个小丫头几板斧给削得遍体鳞伤。

那最上面的人甚至不顾一切道:“杀了她!不能再让她活在世上,哪怕多活一天都是隐患。”

“教主三思,此时杀她风险极大,观她透露的消息,多半只是误打误撞,甚至是我们行事仓促造成的后果。”

“如贸然行动,能一举杀掉她自然好,可她身边有裴业相护。那裴业当年便是名震江湖的绝顶高手,如今十几年过去,心无旁骛精修武艺,怕整个江湖也少有能敌。”

“再者裴家暗线差不多尽数被拔除,我们的人远远打探过,如今斩月山庄布局奇怪,闻所未闻,被那丫头治理得铁桶一般,怕是很难成事。”

“成功概率不高不说,还可能被她抓住端倪,进而直接确定我望秋派便是焚天门的新身。这个风险咱们冒不得啊教主。”

“那便让那丫头肆无忌惮的坏我们好事,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得我们措手不及?”教主震怒道。

“却也不到无计可施的地步。”下面的人道:“既然整个江湖都在找焚天门,便给他们一个焚天门便是。”

“二十年前,魔教与武林盟一战后溃败,退出中原,远走西域。如今休养生息这般久,也该重出江湖了。”

“正好,也是将四门八派整合起来的机会。”

数十年的布局,远比常人想象的要扎根深厚,即便遇到这等毁灭性的挫败,仍然能够马上启动备用计划。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焚天门当初的掌舵人虽然狂傲,却也真的有那资本,不愧是能以一己之力对抗朝廷军队还有四门八派联合的庞然大物。

端看覆灭之后做的部署,只要子孙按部就班的执行,重建伟业的希望便近在眼前。

客观的说裴凉挺佩服当初那个门主的,若现在继承焚天门势力遗产的人有当初那人的一半,怕也不会轻易的就被裴凉拽出来。

面都没露就被砍去数双手脚了。

不过裴凉也明白,对方的忌惮只是一时而已,等风头一过,第一个便会琢磨怎么宰了她。

于是裴凉并没有浪费这些时间。

在爆出那般惊天大料之后,裴凉便没有出过斩月山庄一步。

除了斩月门必要的管理扩张外,所有的时间都在与裴大伯互相教学。

裴凉教对方画画,裴大伯则教裴凉习武。

斩月门的绝世秘籍也不少,其实根本不用眼红别的门派。

裴大伯便道:“武学一道,庸才便是掌握了绝顶秘籍心法,成就也不过寥寥。”

“奇才即便手持普通经书,也能从里面窥出奥妙。”

这倒是,据说好几大名门的开山先祖,原本根本不是武林中人,却在圣人书经之中领悟玄机,从而创下秘籍,自成一派。

功法秘籍自然有优劣之分,绝顶功法就好比一个学神留下的读书笔记,自然比一般应届生的更清晰管用且准确。

但也得看自身处于哪个维度。

像裴大伯,他身为斩月门继承人,从小接触的功法秘籍便是一流,基础不偏的前提下,再加上绝佳的悟性,那么之后功法对于他的影响便约等于无了。

原主从小习武,基本功也算是扎实,天资不算低,至少比原主那傻逼哥哥要好得多。

不过因为是女流,门中最高秘籍传男不传女,防止外嫁女泄露出去,所以修习的大部分是边缘功法。

再者原主本身对打打杀杀也没什么兴趣,习武除了家学渊源,更多选择的也是身形轻盈敏捷的轻功之类。

看起来整个人确实缥缈如仙子,那月下西子的称号怎么来的,除了原主本身的美貌,自然也有这如梦似幻的轻功造诣了。

原主天赋就不差,裴凉自然自负不会输给对方。

前段时间已经将斩月剑法的心法熟记于心,在正式开始之前,细细的咀嚼过里面的一字一句,试图还原先祖创下秘籍时的心境感悟。

自以为还是受益匪浅的,果然开始之后进益之快,连裴大伯都颇为吃惊。

也多亏原主的基础,虽然不算深厚,倒也不拉垮,其实到了这个地步,招式动作倒是其次,内力运行才是核心。

庸人每天内力运转,要想扩充丹田,使内劲更加浑厚,经脉越发坚韧完美,很难。

越到后面越难,这也就是所谓的瓶颈。

跟打游戏练级不一样,只要经验值不断上涨,足够努力,总会突破。

武功不会,如果无法延绵凝实,突破屏障,维持现状是不会产生质的变化的。

但裴凉却很少发生这样的情况,甚至给裴大伯的感觉,她仿佛原本就是个绝顶高手,只是一夜之间内力全部消失,然后满不在乎的重新练回来而已。

这让裴大伯匪夷所思,尤其看到裴凉用兵刃的时候。

裴家祖传,只有掌门才能佩戴的神兵‘斩月刀’,到了裴凉手里就像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一样,裴大伯自问当初就驭刀这一点,便没法跟裴凉相提并论。

但裴凉心里却很清楚,这便是受益于第一个世界了。

她当初潜心磨炼厨艺,尤其刀工还有巅锅,有时候便会进入那种玄妙的境界。

当时裴凉便觉得,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可能不是在修炼厨艺了,而是超脱于技艺之外,某种殊途同归的东西。

果然武侠世界让她确定了,一些绝艺如果真进入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殿堂,此间便能一通百通。

学厨时的艰辛,痛苦,专注,还有与手里的刀,锅,勺,甚至灶下的火相互理解融入的经验,让她在这个世界受益无穷。

却说到底,原本学武需要的,也是和这些相当的要素。

裴大伯一开始同意教裴凉,原本只是念在她教自己画画,还有她的长相与早逝的女儿相似,就像是她女儿长大了一般。

虽对异母弟弟没有好感,对于这个侄女却回下意识回护迁就。

但越到后面,裴大伯倒是真的有种捡到绝世璞玉的欣喜若狂,他本就是个武痴,如今不问世事,只管画画和培养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