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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夜白咬着牙坐了起来,倚在离自己最近的墙边。

一般来说,全员被俘还能关在一起,肯定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因为成员之间可以互相确认安全状况,交换情报信息,以及最重要的设法自救。

如果按照以往的情况,这会儿他们一堆兄弟一起,楚夜白肯定即便暂时身不由己,心中也会从容几分的。

但这会儿,他只想要个单人的拘禁室,离这些个傻逼远远的。

楚夜白看向鉴定师,试图在一群傻子中找到一个清醒的聪明人。

这家伙就是随意一眼就能看出仿造得以假乱真的珠宝古董艺术品的差别,肯定不会跟那些傻逼一样人云亦云的对吧?

但鉴定师见老大的视线看过来,却是一脸痛不欲生的愧疚,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神一般,鼻腔里泄露了一丝呜咽出来。

猛地扭头一副没脸面对老大的样子。

鉴定师拳头握紧,眼神自责不已,整个人就是后悔。几个小时前那女人说要拉他的时候,他应该毫不犹豫答应的。

即便不能替了老大,至少多一个人,也帮老大分担一半痛苦。

还是太过想当然了,太过乐观了,以为以老大的本事魅力,即便不趁机反攻扭转局势,也可以把那女人哄得五迷三道。

其他人都是五大三粗的糙汉,那女人绝对不会看得上,但唯独他——

他当时明明是有那个机会代老大受苦的。

于是比起其他的人,鉴定师明显更为内疚。

尤其他们霸气狂傲的老大这会儿连坐起来都艰难,一动就能看见身上各处的青紫那触目惊心的场面,鉴定师也低头,默默流出了泪水。

楚夜白:“……”

他忘了,这小子再聪明也还是个小鬼,放外面刚上大学的年纪呢。

这家伙从小就是个天才,但他一身的本事技巧需要极其广泛的知识面和经验作为支撑。

也就说这家伙成天埋首于工作,对这方面的事没有任何实际经验,只有一些机械的理论。

对兄弟们聚在一起谈论的相关话题也不感兴趣,耳朵会自动过滤。

楚夜白就骂自己傻了,他在指望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童子鸡理解自己的处境干什么?

算了,随他们吧,总归知道闭嘴就好。

于是楚夜白便开始问众人自己晕倒后发生的事,一丝细节也没有放过。

大框架上跟自己猜测的差不多,但唯独到了那两具宾客尸体哪里——

“是她自己击毙的?”

“对啊!那娘们儿可心狠手辣了。”大嗓门的关天道:“那老太婆的状况也不对劲,跟狂犬病犯了一样。”

“不过咱也没有料到她直接一木仓崩了,不光如此,她崩了老太婆可以说是避免引起连锁骚动,但小白脸总没有病吧?”

“她转身就一木仓爆头了,这也是咱更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这娘们儿像是根本就不在乎下船之后会遭遇谋杀指控和外界指责一样,实在太可疑了。”

楚夜白皱眉,原来如此,那么她拷问自己,逼自己说出军火贩子的窝点就不算稀奇了。

“哦对了,她还让人把船上所有人的体温都测了一遍。有发烧的直接一人撵一个包厢里关起来了,包括我们也测了。”

“对对!老六体温有点高,就被关进去了。跟隔离似的。”

“你说什么?”楚夜白心里一动,隐隐抓到了一点尾巴。

“隔离?”关天茫然道,又连忙安慰:“不过老大别担心,除了关包厢倒是没有别的举动,老六也没吃苦。”

楚夜白没有回答他的话,沉吟了一一会儿。

好像有一条线,把所有的疑点都串联起来了。

比如那女人一个光鲜成功的舞蹈家为什么丝毫不顾下船后可能遭遇的攻讦,比如她明明果断优先的射杀徐老三,目的肯定是为了不造成宾客的伤亡,但自己却开木仓打死发病未发病的宾客,这里的行为矛盾。

又比如劫匪被控制后,即便外面还有小股劫匪未落网,明明威胁还未完全解除,她选择的却是优先做那可有可无的体温测量。

就仿佛在为什么重大事件做准备一样。

楚夜白隐隐抓到点什么,但还是受限于常识,没能直接确定。

毕竟哪个正常人会相信好好的打着劫,外面已经是世界末日了?

楚夜白沉吟了一会儿,又问道:“现在船上维持秩序的是安保部门?”

众人点头,这个并不难猜。

那女人就是再厉害,到底也只有一个人。

他被拽进房间这一个多小时,足够船长室的人出来进行营救,重新控制大厅了。

但船长室的人并没有出来,肯定不是不想,是不能。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用了什么法子,让安保部门的人跟着一起无视法律协同控制人质。

楚夜白在船上几天,知道安保部门的人的底细,在国内也算是一流的安保公司的人才。

大都是退役战士或者武警,本事还是不弱的。

只不过碍于国内法律没法持木仓,又哪里会是他们的对手?

楚夜白又问了他们,在自己离开之后,在场倒戈听命于那女人的安保人数,木仓支分配,在他们被关进这里之前,对方的行动模式和暂时的分布状况。

虽然这些都是随机变动的,但这个安保部门这几天一直在船上效力,自然早有自己的一套工作流程。

鉴定师便忙到:“我记得,他们一共……”

楚夜白这时候好歹才找回了自己团队还是靠谱的,跟小弟合作还是默契的欣慰感。

根据鉴定师提供的线索,他基本可以推测出几个大方向的火力分布。

并且他们还有个最大的优势,那就是船长室还在他们的控制之中。

那女人还是托大了,只要他们出门,控制了最近的安保,抢回几样武器,那就是翻盘的时机了。

说着楚夜白笑了笑,用暗语说出了一句话:“暂时先解开绳子,两个小时后行动。”

话音刚落,他的手里又出现了一枚细针,不光是他,其他的劫匪大部分手里也多了些刀片利刃之类的尖锥物。

关押他们之前肯定细细的搜过身,但还是被瞒天过海的带了进来,可见这伙人的准备充分。

哪怕手里仅有一枚针,身上这些坚韧打成难度极高的死结的尼龙绳便不算威胁。

结果楚夜白手里正准备动作,就听到房间某处传来一个声音——

“诶?我都把你浑身剥个精光,你是怎么还能藏一根针在身上的?”

楚夜白一听到这个声音,浑身一僵,表情都变得有些惊悚了。

他连忙抬头看向房间四周,首先怀疑的是这个房间被安装了隐藏摄像头。

这种规格的豪华游轮,是得注重客人的隐私的,所以除了公共区域,房间包厢之类的地方不可能有监控。

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重新装一个的难度太高,并且以鉴定师的机敏,如果房间里有监控,他应该早就发现了。

那就是窃听?可他下达的指令都是团队内部自创的暗语,外人绝不可能这么短时间破译。

楚夜白看了一圈,确定了,这个房间里面既没有监控也没有窃听。

但他脸上此时却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因为他看到从光线昏暗的角落里走出来的一个人,那人穿着他们的行动服,不是裴凉又是谁?

这个用来关押他们的房间不算小,是酒吧旁边的一个大包厢。

包厢灯光原本就暧昧幽暗,又只给他们留了中间一盏,视物没有问题,但绝不可能像寻常一样清晰了。

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也绝不会蠢到连一个女人混入了团体之中都毫无察觉。

别说楚夜白,就是周围的劫匪们都傻了。

尤其是鉴定师,他一脸惊骇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我确认过人,不可能出错。”他一副专业技能受到挑衅的不敢置信:“你是怎么骗过我的眼睛的?”

裴凉身上的绳子一松,齐齐掉在地上,来到房间的中央:“果然对你们是一刻都放松不得。”

“我要是就这么睡下了,明早醒来估计全船的人就得被你们重新挟持着跟我捉迷藏。”

到时候她就是再厉害,也没有办法避免伤亡的破局了。

外面现在负责维持局面的安保人员可不是这些狡猾的劫匪的对手,即便现在手里有木仓,但只要被他们抢到一两把,再联合监控室里他们的人,足够翻盘了。

裴凉叹口气:“年轻人可不可以讲点武德?输了就给我老老实实躺好。不能拿你们刚刚没来得及闪做借口是吧?”

“大晚上了,不让女人睡觉,这可不是什么有风度的男人能做出的事。”

劫匪们整整安静了好一会儿,大嗓门的关天突然跟被脚踩了脖子的鸭一样吼道:“你这强盗什么时候摸进来的?”

说着看向楚夜白,眼神惊悚道:“合着玩过老大的还不止你一个人?”

楚夜白手里的针差点扎进自己肉里,但这会儿没空跟这蠢货计较。

他顿时明白了:“我回来之前是不是这里进过人?”

“……是!”鉴定师艰难道。

他们不是一股脑被塞进来的,说起来还挺人道。

先是搜遍了他们身上可能藏的武器和刀刃,再用绳子替换扎带重新捆好。

还有人喂他们吃了食物。

众人当时其实并不很饿,毕竟心里都在担心老大,可为了保存体力,方便夜晚行动,他们还是乖乖的吃了。

这样一轮下来,他们老大回来之前不久,最后一个人才被关了进来而已。

最后一个人是谁来着?

“是老八!”鉴定师盯着裴凉道:“老八身材干瘦,跟你身高差不多,被你换上衣服骗过去了。”

但也不对,鉴定师自问没有眼瞎到区区灯光昏暗一些而已,就连同伴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了。

他记得清清楚楚,进来的分明就是老八。

但此时,这女人虽然跟他们一样的衣服,却再不会有人将她误认为是老八。

她到底,怎么做到的?

鉴定师跟楚夜白交换了一下眼神,迅速考虑着接下来的决定。

如果瞬间所有人一拥而上的话——

却听裴凉开口道:“如果我是你们的话,就会把绳子上的刀片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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