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文学网laikanwx.com

如果要赚钱, 金曼曼有很多办法,如果她真的喜欢钱到宁可犯法也要赚钱的程度,她就不会和荀嘉明分手,做外室不犯法, 只受一个人的气, 拿的钱还比开工作室多多了。如果想赚钱,林俏也有很多办法, 反正这种办法里绝不包括了给荀嘉俊做分销商——哪怕不做毒药分销商, 只是做美食中介, 在Ceci和客户之间穿针引线,这都不是她们两个人愿意赚的钱, 真不知道荀嘉俊是哪来的脑子, 如此轻佻地提出这样的邀约, 他是凭什么认为她们会答应他?

球现在给到楚君这边了, 两个女孩动作一致地看过去, 楚君笑了下, 比了比太阳穴, “他最近太顺, 有点太自信了,总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来看人。”

以荀嘉俊的想法来说, 金曼曼为什么不答应呢?她和荀嘉明分手,毫无疑问是被Bosco给甩了, 金曼曼因为和荀爵士晕倒扯上关系, 在荀家内部成了丧门星一般的存在,Bosco不要她了, 她又没找到新金主, 正处在落魄的空窗期, 和港联服务合作,不但收入丰厚,而且还能认识不少潜在的新金主,尽管嘉俊不会碰她——他们都在那天的别墅里,嘉俊还指证过她,如果后期两人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很容易让别人联想到唱双簧。但是,这一次合作,荀嘉俊倒真觉得是他给金曼曼牵出的机会,金曼曼似乎应该为此欠他一个人情才好。

而林俏呢,如果她是有雄心的人,嘉俊不也是在提供一条来钱很快的路子吗?这天下,什么生意是永远不赔钱的?每次严打都要打到的行业就永远不赔钱。林俏有胆量就做分销商,没胆量,工作室参办派对,赚头都不知道多丰厚,“就供应酒水,带些妹妹过来,服务费,抽头的钱,全部都算在派对费用里,有社会关系在,这份钱就合该你们赚,不赚那才是傻的。”

楚君耸耸肩,“俊少原话——他的赚钱思路和我们是不同的,他……整个人的思路都不同的,但其实本性又不算太坏。”

那的确是太不同了,金曼曼还从未见过如此坦然地把捞偏门摆在台面上当生意说的二代,大陆这边,不管到底是做什么发家的,二代到底都和林阳一样,端着个人模狗样的架子,就算私底下有经营什么见不得人的生意,当然也绝不会和萍水相逢的漂亮女孩炫耀。

但是,外岛毕竟是个连道门会堂都几乎算是正经职业,把和警察火并当作丰功伟业来记载的地方,嘉俊又有这样的身世,说起来算是家学渊源了,他法治概念的淡薄,倒也在情理之中了。金曼曼说,“本性不算太坏?”

她几乎要揭穿荀嘉俊对楚君的所作所为,但又强行忍住了,只是仔细地审视着楚君,“君姐,我以前不知道,原来你还是斯德哥尔摩恋的爱好者。”

这句话其实问得很不好,有点儿露馅的嫌疑,因为林俏很吃惊地看了金曼曼一眼——她什么都不知道,自然感到这句话很没来由,而楚君神色则骤然一紧,刹那间她的眼神就像是利箭,似乎想要看穿金曼曼的大脑,金曼曼心想这正是最让人害怕的情况:很多时候,受害者比加害者更怕这件事被别人知道,甚至会很强烈的仇恨知情者。看来楚君也有点儿这个倾向,多一个人知道她和荀嘉俊的真相,她如今这二代女友的画皮就更虚假一分,她的自我欺骗也就更加困难——那她该如何去面对眼下这惨淡的人生现实呢?

有时候,选择并不是在那一刻狠狠心就能结束的事情,你以为你能豁得出去,忍得下来,但痛苦不是一瞬间,痛苦也不会逐渐减轻,痛苦会一直持续,会不断加重,就像是癌肿不断发育,把生活中赖以运转的其他支柱逐一吞噬,在这一刻,楚君的锐利下,流露的是暗淡的痛苦,她很快又垂头遮掩地一笑,“真的,你们不了解他。”

她似乎更想要说服自己,“嘉俊他从小是在那个环境长大的,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正常,你想,他成长的环境,他的舅公为祖父的事业而死,父亲为港联立下汗马功劳,论能力不比大房逊色,甚至有一段时间主掌了一些灰色的生意,为港联提供非常稳定的现金流。但是,二房在荀家始终低人一等,他们不像是别的庶出,没尽力,光拿钱,虽然少,但那也是白得的,不好抱怨什么。”

“二房是真正流血卖力,却始终被不断打压,嘉俊的父母,又是很典型的江湖夫妻,各玩各的,关系都很混乱……嘉俊从小就目睹这些,两三岁就被奶奶抱着和叔伯一起敬香,他的三观不会和我们一样的。他受到的压力也不是我们能想象的,所有人都在和他说,‘你是你爸爸的儿子,你是唯一一个能进企业做事的二房第三代,你要证明你比Bosco和他的兄弟都优秀,你要去挣脱爷爷设给我们二房的限制’……”

在外人看来,这份执念当然是很荒谬的,为何一定要停留在港联内呢?为什么不是独立创业?这么有钱了,为什么还要钻牛角尖?为什么荀家似乎没有一个人真正快乐,去享受金钱能买到的东西?

但是,身在局中的人是无法解脱的,在楚君低低的叙述中,金曼曼逼真地看到了年幼的小嘉俊在大龙凤般壮丽的争吵中,孤立无援的模样,她似乎看到了何小弟,看到了太多处境类似的豪门幼童:事实如此,就像是财阀家的儿媳妇可以雇得起一百个保姆,却还要凌晨五点起来给全家人做早饭一样,有钱人的亲人并不是生下来享福的,恰恰相反,因为有钱人自己总是过得拧巴,他们也很本能地要把这份拧巴传递给身边所有人,让这种低烈度的痛苦,在家庭内部循环往复,成为氤氲的浓雾。

享受人生?想得美!你有你的使命,不管那多荒谬,办不到,你就是让人失望的废物。我们的家庭的确不像别的家庭一样,提供爱和支持,傻瓜,我们提供了这么多的钱,当然也会提供同等的痛苦,能适应你就能活下来,适应不了,那你就是活该淘汰的废物。

荀嘉俊似乎别无选择,只能成长为这样偏执、浮夸而又痛苦的冒险主义者,对于违法行为怀有一种司空见惯的轻忽,仔细想来他似乎也不得不如此,如果他承认犯罪是很了不得的事情,那么也就等于承认了二房低人一等的身份,为什么二房要保持低调,为什么二房永远不能和大房自由竞争?因为二房……就是见不得人!

既然他绝对无法接受这样的观点,那么就只能反其道而行之,欣然拥抱生活中的一切灰色,楚君强调说,“但是,他不是残忍的人——比他残忍的人还有很多,他只是……他只是习惯了这样去思考。”

林俏的脸有点皱起来,嘀咕说,“楚经理你怎么搞得被渣男Pua了一样,他不会还是酒后躺在你怀里哭着倾诉心声吧?”

太败坏气氛了,金曼曼打了她一下,“说什么那——人家早不是楚经理,现在是楚总监了。”

“哦,对不起,对不起,楚总监——楚姐,你知道PUA是什么意思吗?”

林俏的毒舌、直接和不会读氛围,在很多时候非常惹人烦,但用到对的地方,又让你忍不住想为她鼓掌加油,她直接地说道,“这不就是在给渣男找借口吗?还有什么斯德哥尔摩……别告诉我,你去看心理医生是因为他家暴你。噫!渣男恶心!”

金曼曼好悬没笑出声,她转过头闷声咳嗽,心头郁气都被这小可爱一扫而空,“俏俏,人家俊少可能就在外头啊——”

“没家暴,没家暴。”楚君也被逗笑了,“只是想说,他虽然思维和我们不在一条线上,但真的没什么恶意,包括这次,也不是说想胁迫什么,就是想要弥补下,毕竟害你去局子里待了一段时间,还因为这件事和Bosco分手——”

金曼曼只能认领嘉俊心里的落魄弃妇形象,“其实都是各为其主吧,我知道俊少不是针对我个人。”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