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又见羽曳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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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焰一开始还疑心是同名同姓, 就听见又有人说,这位魔教叛徒以往就曾多次救过正派中人,而且从未滥杀无辜。
正义教里能得到这种评价的只可能是羽曳。
羽曳是不杀人的。
他在魔教庇护过的弟子数之不尽, 即便外出路遇正派袭击, 也尽量不伤人性命。
当初,羽曳就曾语气悲悯又温文地同她说过:“除非到生死关头,否则我不愿杀人。”
他的手上从未沾过鲜血, 只救过人,没杀过人,这也是花焰她爹当初这么满意他的原因之一, 他觉得羽曳心慈心善, 虽然生在魔教, 但和自己一样都是迫不得已。
当然, 花焰现在确定了,并非如此, 至少在叛教时, 羽曳杀人杀得非常干脆利落——虽然花焰想也知道, 他绝不会亲自动手。
“真的假的?魔教竟然还有这种人?”
“好几个门派弟子出来证实了他的话,确实是落入魔教手里又被他饶了一命。”
“我不信!魔教都是丧心病狂之徒,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即便有, 也多半是装出来的。”
“不信你自己去慈心谷的医馆看看,他如今重伤被送到慈心谷医馆派人看守,好些人已经去瞧过了,他看着实在不像个坏人……”
听到这里花焰有些微妙的紧张, 虽然这事情过去可能才一个月,可对她来说却已经恍若隔世。
曾经熟悉的未婚夫变成全然陌生的模样,她现在听到他的名字竟然还有些慌。
慈心谷的医馆就开在东风不夜楼客栈不远处。
谢应弦到底管不管他了啊!
“对了, 听说这个魔教叛徒还会医术,说可以设法替门派战里那些中毒的弟子解毒……”
“是他魔教下的毒,他自然会解!”
“他到底是好心是坏心?”
“依我看,魔教的人都该杀!”
“万一他真的从没害过人,而且弃暗投明了呢?”
一时间东风不夜楼的大堂里众说纷纭,花焰听到最后一句,不由竖起耳朵,她也没杀过人,没做过坏事,能不能也弃暗投明啊!
不等她多听两句,大堂里顿时安静下来。
花焰一转头,就看见几道熟悉的黑色身影,一早她是和陆承杀与停剑山庄另一名师叔一道回来的,陆怀天据说亲自去寻陆承昭了,如今总算把人带回来了。
陆承昭垂头丧气地跟在他爹身后,身上仿佛被洗劫过,后面跟着陆承阳和另外一名停剑山庄弟子,模样都十分狼狈,不过没人敢笑。
大堂里一片寂静,等人走过去才开始有说话声。
自从早上和陆承杀在东风不夜楼大堂分开,她还没见到过他,花焰不由悄悄跟了过去,还没走近,就听见陆怀天正在骂陆承昭。
***
陆承昭这会都没有力气应付他爹的骂,他只觉得自己能活着回来就不容易了!
他爹知道个屁啊!
有本事他年轻二十岁自己去啊,就知道骂他——别以为他不知道,这次死了好些弟子,其中不乏有榜上有名武功不错的,他爹知不知道他有多努力!
真要自己死了,娘大发雷霆揪着他的耳朵才知道后悔吗!
陆承昭越想越气,都他妈赖魔教!
想起魔教,陆承昭更觉得蛋疼,因为这次有魔教教主这个噱头,他爹要他务必拔得头筹,不能给停剑山庄丢人,甚至特地去交代了陆承杀,毕竟傻子都知道和魔教宿怨最深的莫过于他们停剑山庄,这次再要是拿不到头筹,实在是丢人至极。
虽然因为魔教这一通乱搞,导致门派战没法顺利进行,但依然不影响有弟子表现优异——比如青城门那个沐雪浪。
回来路上他就听说了,沐雪浪指挥动员弟子,颇具领袖风范,他爹现在就指着他的鼻子骂,问他什么时候能成气候,说将来等沐雪浪做了青城门的掌门,停剑山庄到时候拿什么跟人家比……
妈的,这不还有一个吗?
陆承昭情不自禁看向那个更气人的,坐在屋顶上目光沉沉,恍若在想心事的黑衣青年——他能有个屁的心事!发呆就发呆,装什么深沉!
他知道陆承杀和沐雪浪同样出风头,然而这货自从迷雾阵之后就没管他们了!
不然他们何至于这么狼狈!
听说他还不知道怎么地把他那个相好的也带进去了,他是温香软玉过得滋润,指不定孤男寡女三天两夜还能做出点什么来,他们呢!
陆承昭终于被他爹骂出点火气来,忍不住道:“爹,你也别光顾着骂我啊,有的人不顾同门,一有危险跑得飞快,你怎么不说说他!”
陆怀天视线略看了一眼陆承杀,便道:“光知道指望别人,你自己倒是争点气。”
“你儿子这一趟容易吗!你都不担心担心我,就知道骂!我是不是你亲儿子了!”
说罢,他干脆一屁股坐地上去了,语气又无赖又委屈:“爹,我真的累死了这趟!你都不知道,这一路有多少陷阱危险,我身上有多少伤,你差一点就见不到你儿子了!你心疼心疼我啊!”
陆怀天似乎也被自己这个儿子弄得十分无语。
“罢了。”他揉了揉眉心,“承阳,带你哥回去歇息吧。”
陆承阳连忙扶起陆承昭,两个人准备回屋,走到一半,被陆怀天叫住:“等等。”他从怀里掏出个瓶子,丢给陆承阳,声音有些冷硬道,“念衣的药,待会你和你哥都记得用。”
念衣,慈心谷的谷主,他亲自做的药向来千金难求,但效果极好。
羽曳曾经试着复刻过,但最终还是叹息着放弃,说是制药过程太过精密复杂,对药师要求极高,无法量产,自然也就无法拿来卖。
花焰此时远远偷听到,差点忍不住想要出声。
陆大侠也受伤了啊!
能不能给他也来点!
院落里喧嚣声过,好像没人记得陆承杀,更没人关心他是否受伤,是否辛苦。
花焰偷偷想要接近,然而刚走到院落门口,就被人拦住了。
“姑娘,眼下诸位师兄都休息了,请回吧。”一位黄剑穗的弟子伸手举起剑鞘,挡在了花焰面前。
花焰看了一眼坐在屋顶上无知无觉的陆承杀,风吹着他的黑发,微微拂动,他的面容平静而冷寂,她想起他们刚认识的时候,陆承杀好像也曾经这样坐在屋顶上,看着芸芸众生,显得寂寥又与世隔绝。
仿佛与人间从无羁绊。
花焰不太喜欢看到他这个样子。
她把双手拢在颊边,大声道:“陆大侠!你在吗!”
陆承杀乍然回魂似的望了过来,像石子投入湖中掀起阵阵清波涟漪,平波无澜的黑眸里有什么闪了闪,瞬间便生动了,黑衣一晃,陆承杀从屋顶上一跃而下,朝她走了过来。
明明只有几步,花焰觉得他像踩着莲花,连那一身黑衣都颜色鲜活起来。
她有些没来由地高兴。
陆承杀在距离花焰一步的地方停下,那个黄剑穗弟子还僵硬地握着剑鞘站在中间。
花焰当他不存在,道:“你伤好了吗,没好记得还要上药啊!”
她说到“上药”两个字时,陆承杀似乎想起了什么,往后退了一步。
花焰:“……”
你再退一步,我真的扑上去了哦!
好在陆承杀停了下来,他说:“无妨。”
就知道他肯定没接着上药!
花焰双手环胸,一脸问责般地看着他,两只大眼睛目光炯炯,盯得陆承杀喉结滚了一下,道:“会上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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