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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抬头看了他一眼,试探着道:“杀杀?”

最初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会觉得有些奇怪,哪有人用“杀”字给人起名的,但见到本人又觉得这个名字挺衬他,听久了连这个字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陆承杀愣了一下,点头道了声:“嗯。”

花焰顿时想抱住他亲一口,也太可爱了!

陆承杀默不作声接受了这个新称呼,丝毫不觉得哪里有问题,见她两眼放光似乎要朝他过来,才退了一步,转身准备穿衣。

只是他一转身,花焰突然在他的背脊上看到了许多纵横交错的伤痕,那些伤痕密密麻麻覆盖着他的后背,有的地方甚至隐隐已经透出了血迹。

她当即一怔,有些失声道:“你后背怎么了!”

方才光线不好,她又一直没机会看到陆承杀背后,此时才发现。

陆承杀穿衣的动作一顿,随后他加速把里衣穿上,道:“没什么。”

里衣上都已经沾了血。

这还叫没什么!

花焰立刻便道:“把衣服脱了,过来让我看看!”

陆承杀僵持着不动。

花焰气急道:“你快点!不然我下去自己帮你脱了!”

陆承杀无法,只得脱了里衣,重新走过来,花焰细细看着他背后的伤痕,只觉得越发触目惊心,这些很显然全是新伤,还有淤血未彻底散去,她心疼得都快揪起来了,她肩膀上伤了一道都要撒娇卖惨一会,这个傻子怎么背后伤得这么重都不跟她说一声!

气死她了!

花焰用指尖轻轻抚过那些伤痕,她终于如愿以偿地摸到了陆承杀的伤痕,可一点也不开心,陆承杀轻颤了一下,花焰立刻道:“很疼吗?”

陆承杀摇头道:“不疼。”

花焰道:“不许骗我!”

陆承杀沉默了一会,道:“现在不疼,当时有点。”

花焰记得他之前说可以忍,习惯了就不疼了,但现在连他都说疼,那肯定是很疼,不由更加心疼,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还是忍不住道:“你是怎么受的伤……”

陆承杀轻描淡写道:“外公罚的。”

花焰道:“他为什么罚你?”

陆承杀不言。

花焰脱口而出道:“是因为我吗?但是你之前不知情啊,那时候是我瞒着你,他凭什么罚你啊!”

陆承杀闷了一会,道:“现在知道了。”

一时,就连花焰都语塞了。

她鼻子酸酸的,觉得委屈,可这委屈又无处抒发。

眼下只有两人世界,他们可以暂时忘掉彼此的身份差异,可出去以后呢?

陆承杀把里衣套上,遮掩住背后的伤痕,似乎想安慰她道:“真的不疼了。”

花焰不由抬起头看他,眼眶有点泛红:“……要是他之后还继续罚你呢?”

陆承杀无法回答她。

他拿起她的里衣,有些笨拙地帮她披上。

花焰抓着自己的衣衫,抿了抿唇,抬起头看陆承杀,他脸上没有更多的表情,似乎并不担忧,又或者不管前路有什么,他都选择泰然面对。

她心里涌起一阵道不明的难过。

很需要安慰。

花焰忍不住伸出手,陆承杀停下动作,低垂了头,两个人静静吻了一会。

她呼吸渐渐紊乱,双臂依旧环着他,彼此脑袋碰到了一起,陆承杀的睫羽几乎眨到她的脸上,花焰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可不可以……离开停剑山庄啊?”

陆承杀不想让她失望,可有些话反倒不能模棱两可。

他认真道:“不行。”

答案完全不出乎意料。

花焰也知道,他离开停剑山庄也无路可去,也许谢应弦不介意他来正义教,但他杀了太多魔教的人,必然会有阻力,再加上他自己也不可能答应,一旦离开他便成了正道叛徒。

她扁了扁嘴。

陆承杀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其实他原本也没想到过会这样,三个月里,他已经足够清醒地告诉自己,她是魔教中人,不管真情假意,他们都不该再有交集。

他们应该形同陌路,至少保持距离。

但见到她才发现根本做不到。

就算没有中毒,他胸腔里的感情也快要满溢出来。

把她放倒在榻上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注定已经——万劫不复。

四周光线仍旧昏暗,只有那几盏灯孤零零的映照,房间内静谧无声,这隐秘的不为人知的地方与外界隔绝开来,但不论如何,至少这一刻还是属于他们的。

花焰忽然抬头道:“我们……”

陆承杀道:“嗯?”

花焰咬了咬牙,把披着的衣衫又脱掉了,道:“……再做一次吧!”

陆承杀:“……!”

他喉结急促地上下动了动,似乎有些为难又有些挣扎。

花焰狐疑道:“难道你不想?”

陆承杀回答地很快:“不是,只是……”怕她受不了。

可惜动作已经走在了意识之前,他难以自持地翻身上榻,再度深深吻住了她。

这次结束,花焰是真的精疲力竭,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身子酸软得不像话,眼皮都睁不开。

陆承杀仿佛也感觉到了什么,动作格外温柔绵长,亲吻接连不断,花焰颇感觉到了几分“抵死缠绵”的味道,好像他可以持续到时间的尽头。

仿佛这片刻的欢愉也不过是偷来的。

花焰都无力感慨陆承杀的天赋异禀,一边觉得自己作死,一边又有些心甘情愿,她被翻来覆去地折腾,绯红的薄纱帐子都在过程中被花焰用手指扯了下来,和着两人令人脸红的声音纠缠到了一起。

最后倒在一旁睡着时,她拽着陆承杀的手还不想放。

她困困地道:“不许走。”

陆承杀道:“嗯。”

之后花焰便呼吸均匀地睡去,陆承杀拖过早就被扫到一旁的薄被,替她盖上,他靠在一旁,忍不住轻手轻脚地把她揽过来一些,又生怕惊醒她——不过这完全是多虑,花焰睡得非常沉,眼睫都不曾颤动。

凄迷的灯光在她脸庞上笼出浅浅一层光晕,如梦似幻。

这场梦仍旧未醒。

陆承杀闭了眸,又禁不住低头看她,难以挪开视线。

最终,他俯身,指尖轻柔拂开她的发,在花焰的额角上,像碰什么易碎品一样,极小心地吻了一下。

光是这样就已十分满足。

他细细体味着自己此刻的感受,纷繁复杂,每一种都很陌生,是陆承杀过去二十来年从未体会到的,努力将之拼凑起来,能汇聚成一种——近乎绝望的无能为力与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