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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妖女裙摆一旋,似乎也要走。

少年忍不住道:“你们……不杀我吗?”

那妖女闻声,奇道:“你很想被我杀吗?”

少年连忙摇头。

那妖女恍然了一会,道:“哦我知道了,行行行,我知道我名声差。我也不是故意做好人,我只是对杀人没什么兴趣。”

她声音微微低下来,却听得少年心头一颤。

他方才听了那么多故事,没想到能看到本人,实在禁不住道:“你……是那个让陆承杀陆少侠情根深种的魔教妖女吗?”

他听说有好几个魔教妖女,怕认错。

不料这话一出口,他觉得对方似乎整个人都定住了。

好一会,那妖女才道:“干嘛,来骂我吗!是我啊,怎么了!他不能喜欢我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隐约觉得她语气有些哽咽。

少年恍惚了一下,反倒有种把人家姑娘弄哭似的尴尬,他慌乱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刚入江湖,听到一些传闻,所以想问一问……”他总觉得眼前妖女和他们描述的不太一样,可又疑心是自己没有阅历,太容易被骗,“你是真的对那位陆少侠毫无感情,还……呃,对他恨之入骨吗?”

“对啊,谁让他不肯为我做坏事,还……”那妖女咬牙切齿,似乎真的恨之入骨道,“还成天就知道躲着我!我干嘛要喜欢他!我才不喜欢他呢!让他回去做陆镇行的好外孙算了!”

少年呆住。

那妖女似乎越说越气,拂袖就要走。

少年虽然不经世事,但有父有母,哪里听不出她这个语气颇有问题,很像他娘跟他爹置气时的语气。

只是他还想再问,那妖女已然御起轻功飘然远去,少年这才发现,这位魔教妖女虽然年纪轻轻,但武功似乎并不比他之前见过的那位褚浚褚少侠差上多少。

这江湖果真卧虎藏龙。

不知他还有没有机会见到那位陆承杀陆少侠。

魔教弟子推着车,还小心问道:“圣女,真不用管那个小子?”

花焰眼睛微微泛红,道:“就一个小毛孩子罢了!”

“他居然胆大包天敢提那个人!惹您不开心!”那魔教弟子义愤填膺道,“刚才要不是离得远,我都差点没忍住想动手!这般不懂事,不如捉回去,好好教育教育!”

花焰横了他一眼。

那魔教弟子立刻噤声道:“圣女,当我没说!”

这教里谁不知道啊,几乎没有人敢在圣女面前提那个人的名字,只要说了,表面没什么,回头就会被教主秋后算账。

他们也只敢在心里腹诽,这陆承杀好生不识相!

他们圣女长得这般天姿国色,难得纡尊降贵看上了陆承杀,那陆承杀反正也被停剑山庄逐出师门了,现在不过是个身手还算不错的普通小子罢了,还不速速滚来给他们圣女做压寨相公,偏偏还拿乔了起来,引得他们圣女这般不开心,实在罪大恶极!

正道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都道貌岸然虚伪的很!

把车上的货物卸到他们魔教在附近买的仓库里,过不了多时,便会有人来把这些药材拆分售卖掉。

羽风堂当初的靠山是魔教,得罪了不少人,如今更是敢怒不敢言,倒变成了他们移动的金库,时不时便要上前劫掠一番。他们教主已经尽量勒令他们少为非作歹,只劫富济贫,不过唯独对羽风堂毫无限制,任由他们胡作非为,原本遍布江湖和慈心谷医馆分庭抗争的羽风堂,短短时间内规模便缩小了不少,许多人手都接连请辞,他们教主甚至还嘱咐他们先养一段时间再去宰,免得油水都没了。

那魔教弟子搓着手道:“圣女,下面我们要做点什么?要去找停剑山庄的茬吗?”

这是他们最喜欢的环节!

也怪那个人不识相,让他们圣女大发雷霆,三不五时便要去找停剑山庄的晦气,那陆老头如今管不了事,其他长老一类只要他们做的不太过分,又不会轻易出手,剩下个代庄主陆怀天,下面的弟子也都不成气候,折腾起来格外有趣!

比如偷偷趁夜,放些能让人身体发痒浑身起疹的蛊虫进停剑山庄弟子的住宿处,看他们清早慌乱无比,惊声尖叫。

又或者,在他们筹备迎新弟子入门的仪式时,提前破坏了现场,并且当场大闹一番。

如此这般,令人烦不胜烦。

花焰道:“算了,我有别的事要做,你们要去自己去吧,别真被杀了。”

得了准许,那魔教弟子立刻伙同其他几人兴致勃勃筹划起来。

花焰意兴阑珊,她只是想让陆镇行出来杀她罢了,哪里知道陆镇行这一病就再无反应,仿佛从此再不管世事,就连平日出席各项事务,也都是陆怀天在做。

要不是停剑山庄至今没发讣告,她都以为陆镇行是不是死了。

他当然不能死,他绝对不能死,他死了谁去对陆承杀收回那番言论!

花焰想着就觉得生气,恨不能把自己送过去给陆镇行砍一下,只要不死,一切好说!

他怎么就……!

陆怀天对花焰的态度和陆镇行别无二致,只除了上来就想动手这一点,当初在离山城里两个人就曾争锋相对过,那时花焰没有内力远不是他的对手,现在今非昔比,真要打也不是不能打,就是……她沮丧地发现自己确实和陆承杀的每一个亲戚都相处的不是很好,唯一好点的可能是陆竹生,但实际上大家还是隔着血海深仇。

哦不,有个关系很好的。

如果谢应弦能算上的话。

谢应弦对这个天降的弟弟态度倒很无所谓,他对谢长云并无感情,也无恨意,对他的风流债更是毫无兴趣,换做其他人,他可能“哦”一声也就结束了。

因为花焰与他的纠葛,他才多分了神道:“他武功天赋不错?”

花焰点头,斟酌再斟酌,扭捏道:“跟你伯仲之间吧……”

谢应弦笑道:“你倒很会偏袒他。”

花焰立刻抗议道:“我没有!要不你跟他打一次试试!”

谢应弦当即拒绝道:“不要。麻烦。”顿了顿,才问道,“他伤养好没?”

花焰垂低了头,道:“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不知道陆承杀有没有吃好喝好睡好,因为他压根不让她接近。

想到这里,她又想去停剑山庄找麻烦了,只是眼下她确实有事。

谜音龙窟案的查探进展缓慢,主要这件事过去太久,很多证据和人都已经湮灭在时间里,就如那铸剑大师段研的家人在被百般讯问后,顶不住重重责问与良心谴责,最终一家人上吊自尽。

当然这锅仍算在魔教头上。

那件事牵连甚广,死的人也就越多,就连想从毒香入手,也很难查探出来,因为那香也不过昙花一现,此后江湖再没有出现过。

谢应弦独辟蹊径,让她去查另一桩事,关于门派战的,当初羽曳在门派战里搞了那么大规模的陷阱,不可能没有人帮忙,他当时刚刚夺权不久,就算调动再多人手,也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瞒过这么多人。

那么还有一种可能性。

就是主办问剑大会的东风不夜楼本身有问题!

若是如此,这件事东风不夜楼来做,那可谓是轻轻松松。

所以她便要去查查那位传说中的楼主江楼月。

东风不夜楼近日会在他们的夜城里办一场盛大的拍卖会,会有许多达官显贵和武林中位高权重者前去,到时楼主江楼月也会出席,这位楼主平日里行踪不定,神出鬼没,极难遇上。

她希望至少有机会接近,并且和江楼月攀谈上。

而且关于谜音龙窟案,东风不夜楼多年收集消息,说不定也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线索,当然作为被嫌弃的魔教,她也不能以魔教妖女的身份前去。

花焰正准备了要动身,就看见一抹黑影,从不易察觉的地方闪了过去,黑影闪得极快,要不是她目力过人,根本留意不到。

她顿时有些咬牙切齿!

好!很好!跑得还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