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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垢宗到底是盛宗底子,纵使山门极为古怪,但护山大阵占地不小,从坊市往外,隐约可见道路阡陌,想来这大阵远处可以通往凡人国度,倒是上下浑然一体,不似上清门、金波宗,山门、坊市、凡人国度是分作三处。众人轻易便是寻了一处无人山头,落了下来,齐月婴道,“我等修道人切磋,总不能任意妄为,便以此山为界,若是殃及山外生灵,便算是输了。”

她伸手一指,山中顿时鸟鸣兽吼,不知多少无知鸟兽被她摄了出来,往灵兽袋中而去,这灵兽袋乃是以灵力量度,这些凡间走兽,便是装多少都不以为意。

她是金丹修士,修为应当是在场诸客中最高,众人自然不会反对,放鹤堂那女修士也是笑道,“没想到上清门下如此心慈手软,考虑得这么周到,倒不似平日作风。”

她瞧了阮慈一眼,似乎是在讥刺她在金波宗内所为,阮慈心中却是一动,暗忖道,“月娘果然心思细密,她知道我在绿玉明堂因英英闹出的不快,便先把鸟兽驱走。”

阮容仿佛也想到这点,美目将阮慈看了一看,有些笑意,拔剑跃上半空,笑道,“请明道友赐教。”

明娘子看了看那柄宝剑,并没有立刻上前,阮慈在阮容身后遥遥道,“明道友,你怕我姐姐使的是东华剑么?”

她语气里有些嘲笑味道,明娘子受她挤对,只能跃上前去,叫了一声‘道友小心’,侧身掐诀,众人顿觉凌人气势扑面而来,她那匕首荡漾出阵阵宝光,仿佛将四周天地之间,所有气势全都掠夺到了自己刃尖,便是阮慈,也不由得叫了一声‘好’,对齐月婴赞道,“不愧是盛宗护道,到底是有点名堂。”

齐月婴也是大为紧张,密密望着场内,显然阮容稍有差池,她便要动手分开两人。她心思虽然细密,但也正因为过于细密谨慎,总显得有那么一点儿过分焦虑。

明娘子这一刀,和沈七拔剑一斩颇有相似之处,只要气势胜过,一剑斩下,毫无消耗,修为被压制那方,连还手机会都没有,立刻就会被取走性命。阮容笑了一笑,却似乎是察觉不到凶险之处一般,素手一翻,左手托出一面小磬来,她将宝剑还鞘,屈指轻弹,一股宁静之意顿时漾开,将匕首宝光压制,众人被那宝光刷过,也觉得心中一片宁恰安稳,提不起那争强好胜之念,缓了一缓,面上这才变色。

那少年失声叫道,“这是上清门的风波平小磬,你师尊竟给你带来了?”

他顿了一顿,又道,“你竟能驱使得动!”

言下颇是诧异,便连阮慈心中也不无惊异:此宝稍经阮慈驱使,便可以将威能广播至此,绝非法器,必定是仿风波平制作的法宝。以阮容筑基初期的修为,竟能驱动法宝,实为异数,便是阮慈,筑基期内难逢敌手,也没想过给自己寻几件法宝来使用,法宝不但所费特昂,稀少珍贵,而且修为不足强行驱使,往往事倍功半,还不如称手法器来得合适。

然而阮容使这风波平小磬,却是得心应手,一敲之下,面色仍是自如,却已将明娘子进攻之势破坏殆尽,那明娘子倒也干脆,立刻转为守势,退后道,“剑使原来有如此法宝随身,那还打什么呢?我奈何不了你,你奈何不了我,便按平局算如何?”

倒也不是她胆怯,只是修士相斗便是这般,气势场中的争斗实在才是主要,像这般的斗法,旁人都会约束自身气势,令两人在场内单独相争,而明娘子修为胜过阮容许多,气势也更是旺盛,阮容占不了场中优势,但有小磬护身,明娘子也很难将优势化为胜势,若是生死相搏,当然不会就这样算了,但对斗法来说,已足够收手言和。

她已露出退意,阮容却反而不肯罢休,玉容微现笑意,左手又是一翻,小磬收走,一口小钟在掌心露出,她悠然道,“道友且慢一步,我未说奈何不了道友。”

言罢屈指一弹,钟身轻颤,‘嗡’地一声闷响,那安宁平定之意转瞬为动荡波折、风波狂浪的灵力波涛取代,向着明娘子席卷而去,阮容素手托钟,稳稳立于风暴中心,身后衣袂纷飞,仙姿楚楚,望如神仙中人,那明娘子却是脸色骤变,狼狈无比,往后疾退而去,避开那波涛最盛之处,手中拔出一根长笔,在空中连点数下,将那汹涌来袭的气势疾退,又连书七个定字,却也只是稍减波澜,终究是退无可退,在场中退入死角,被那动荡波涛袭身。

因事前说好,以此山为界,气势场便也无形以山界为线,此时那明娘子已是逃到山界边沿,众人目力不及,但仍可观见那气势波涛,将明娘子气势包裹进去,也陷入那不安动荡之中,无形间竟仿佛听到体内骨节摩擦,道基颤动发出的咯咯声,令人十分不适。阮慈心中亦是暗叹,“这风波起钟果然亦是杀伐至宝,若是本体敲响,岂不是要引起空间风暴?一般筑基修士对决,总是将气势对峙和灵力转运分开,先在气势场中分出高下,再于实在之中试着运用灵力驾驭气势,竟不能同时博弈。而这风波起钟一旦敲响,那不安之意乃是同时而发,虚实顿时陷入混沌风浪,界限都没有那样分明。这的确是金丹才能试着驱动的法宝,真不知容姐是如何将其敲响,而且还接连御使二宝,这法力吓死人了。”

和风波起钟的威能相比,众人更在意的也是阮慈想到的这点,那少年面色已是发白,喃喃道,“风波起……她竟能同时驱用两件法宝,难道……这就是剑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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