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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慈刚晋入一个大境界,自然是处处新奇,也是探索了许久,才去分心东华剑,她眉头不禁一皱:东华剑难以激发,这倒不是什么新鲜事,她刚才分心注入法力,虽然并非全神贯注,但自度足以敲响风波平小磬了,但在东华剑而言,不过是方才灌注了三成不到,这般估量下来,若是要激发东华剑,只怕要全神贯注地准备数日才能成事。

宇宙级灵宝,岂是等闲?金丹初成,便能拔剑大杀四方,只是梦话,然而能否拔出这一剑,终究是有不同的。阮慈倒不怕此剑贪求法力极大,只是奇怪为何在符文中隐隐察觉抗拒之意,仿佛己身气息和东华剑不能相融,眼下才灌注三成已觉阻力,要再往里灌入,只怕更难,如此下去,能否成功激发东华剑,都是两说。

“你怎地倒和我闹脾气了?”

她不由皱眉轻问,将东华剑从手上褪下,轻轻一抖,化为长剑,纤指拂过剑鞘,激起一阵轻轻嗡鸣。“我与你性命相依,若是少了你,还怎生汲取灵炁,岂不是要活活闷死?你我之间是何等紧密的因缘,你这孩子,如何还和我生份了呢?”

阮慈所言,在在皆是实情,她和东华剑便仿佛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她没了东华剑,固然不可独活,东华剑没了她也就无人祭炼,双方相依为命数百年,阮慈对它也从来尊重,这抵抗之力在她看来,颇是没有道理,阮慈竟是有些委屈不解,若东华剑能够说话,只怕阮慈真要和它发上脾气。

孰料那东华剑也传来一股委屈之意,仿佛阮慈令它十分伤心一般,令阮慈大为迷惑——若说失了东华剑欢心,却也未必,此时剑身依旧源源不绝,往她体内灌输灵炁,让她修复法体,可若是依旧心悦自己,又如何不愿被自己激发?

她又试了几种办法,依旧无果,正好法体已是修复完备,不再那般千疮百孔,如红粉骷髅一般可怖,揽镜自照时,又再是那十五六岁模样,豆蔻初成的精灵少女,便是起身出关,随意捡了一套天录送来的法袍穿上,将气势拨动,唤来侍女嘱咐了几句,前去拜见王真人。

山中无甲子,岁月不知年,虽说修士自然能够定位时空,但阮慈此番闭关,将时空来回穿梭,此时也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细问侍女之后,才知道此时已是数百年过去,她闭关二百多年,筑基九层圆满之后,铸就后三层道基,再渡那仿佛无穷无尽的雷劫,又修复法体,试着激发东华剑等等,这三件事合在一起,由头到尾大约也用了一百多年,如今算来已有四百五十岁,离开南株洲,也已经是四百多年了。

此时回首前尘,真有恍若一梦、疑真疑幻之感,在阮慈感觉之中,自己登上天舟的记忆且还鲜明,原来不觉已是凡间二十余代过去,真是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她只觉得自己入门以来,上清门的变化也不过就是凡间门派四五年的样子。便如她那二师兄,迄今仍是缘悭一面,好似还在闭关之中呢。

闭关三百年,想来门内众人修为也有了些变化,不过这且还在觐见王真人之后,阮慈往王真人气机所在之处乘云行去,心中不由想道,“我进阶时随意拨弄因果丝线,也不知道恩师有感应没有。”

她当时只觉得好玩,现在要去拜见王真人了,反而有些羞赧,但又因自己修为大进,只怕王真人也无法同以前一般,随意感应自己心思,颇觉新鲜兴奋,正要加快遁速,只见那天边有长长车队,如蚂蚁一般往前飞掠,一时也是好奇,便飞去问道,“这是在忙什么呢?要往哪里去?”

紫虚天内外,哪个不知阮慈是王真人最宠爱的小弟子,那执事忙恭声道,“回禀慈小姐,因金枰玉真天楚大老爷陨落,原本在金枰玉真天中居住的不少眷属,此刻都要移出洞天,免得和洞天一起湮灭,这却又不可着急,只能等待时机,是以我等近年来都在奔忙此事。”

阮慈如今已知其意,这移出洞天,不单单是要人出来,连因果也要削弱切断,并非朝夕之功,但她虽然知道其中道理,却并不知楚真人陨落一事,闻言心头大震,在气势场中匆匆感应,果然楚真人的气息已是似有若无,仿佛只在虚实之间。当下不敢再随意耽搁,忙将遁速提到最高,往王真人驻跸的崖边小院直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