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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功法竟如此霸道?洞阳道奴是何时种入神念中的?启停能否随心而动?若此后任何由心而生的念头,都会自动被功法汲取,她固然修为大进,但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分别?

阮慈对那道奴上使本就暗存戒心,只是未曾显露,如今更是大为恚怒,好在那功法似乎还算听从使唤,只是被人性而发的第一道强烈念头激发传承,是以收走了那念头,其后不论她如何杂念丛生,俱都没有反应。只是习得功法之后,再看谢燕还与王胜遇,便见到两人身上蒙着一层淡淡光华——便好似莫神爱和她说的一样,能看到众人心中的情念颜色,她此时也是如此,这两人周身也在不断闪烁人性本能生发之念,变换飞快、五彩兼具,尤其是谢燕还,便和环绕了一个五彩闪光晕在身边似的,因思绪飞快,那光晕一亮一灭,飞速变换颜色,看着倒有几分可笑。

“这……谢姐姐身上的七情六欲也太多了罢。”阮慈有丝无语,再看王真人,身上颜色便稳定多了,只偶然闪过一道流光而已。

她习得功法、摸索仔细,耗费了一小段辰光,此时王、谢已然放弃寻找窥视者,而是往天边飞去,谢燕还犹然笑道,“也不知是甚么大能在窥视我们,我猜定然是洞天修为——若是道祖,你我二人哪会有什么感觉。”

“或许是你破境元婴时所生异象所致……”

阮慈并不能移动,只能目送两人远去,心中犹自对这功法琢磨不休,更是对上使用意大感猜疑,心中暗道,“倘若我回到实数之中,运用这功法大吸特吸,让天下人都变成行尸走肉,那这琅嬛周天又会如何?”

思及此处,她打了个寒颤,又忙检视体内,唯恐功法有什么暗招后手,会在她不经意间悄然汲取她的念头,将她自己先变成对洞阳道祖忠心耿耿的行尸走肉。

细查之下,又非如此,反而体内道行也因这遭奇遇有了进益,可以调用的道韵之力比之前丰厚了何止百倍,只是阮慈此时也不敢试探东华剑,唯恐闹出什么乱子来。不知不觉,又去琢磨那功法,好奇地钻研了几番,发觉这功法也可以不必汲取走所有本源,刚才只是她并不纯熟所致,也可汲取走一半,或者只是一丝,比如她有意想起瞿昙越,心中滋生的厌恶之情也是发自人性,但却被汲取走了一多半,随后还是滋生鄙薄冷淡等后续情绪,却要比从前淡了许多。

这一点令她松了口气,暗忖道,“要说我本人对他,绝不至于如此不喜,这所有情绪都因他情种反噬而生。这样看来,太初大道天然便可钳制情祖,可以统御情之大道。”

她对瞿昙越是什么感觉不要紧,要紧的是自己的感情因他人情种反噬,而遭到情之法则干涉,阮慈若不能参透还好,一旦知晓,自然大为不快,千方百计要改变这境况。这般看来,这功法倒也不算是全无用处,确实可以起到调和道韵之用。譬如若有人情绪极为激动,阮慈可以汲取走些许道韵,比如若是这人极为饥饿,她取走一些本源,那人便会缓下取食的急切。但目前她还不知若果一个决定完全由理智做出,与本能无关,她是否可以借由汲取道韵干涉其的念头。譬如倘若这人并不饿,但却因众人都在让他,也就也取一片点心来尝,这样的举动可否被干涉操纵。

究竟人性之初都涵盖了什么?若要细究下去,一个人的所有行为是否都可以视为人性之举,那她岂不是能为所欲为,所有人所有想法、念头,全都在她掌控之中?

阮慈虽然不能移动,但沉思太初本质,依然是不知时日而过,也不知过了多久,心头突地一震,只见远处峰头之上,两道遁光冲天而起,往此处飞来,遁光之中,那情念之色极为纯粹轩昂,好似两把长剑那般直刺天际,令她不由退了一步,暗道,“这是什么念头,如此强盛!这念头,这念头竟激发了这么多太初道韵,等等,细看之下,这片山头,不,上清山门,不不……此时琅嬛周天之中,遍布地竟全是这一个念头,令这方周天情念之力如此喧嚣,难怪,难怪上使要说此处大道不平,情、欲、念,这三条纠缠大道其力奋发,已恍然压制许多大道,令此处气势场天然不平,若是长此以往,琅嬛周天甚至可能成为一处法则绝境,如同寒雨泽那般,只是寒雨泽是水行绝地,而琅嬛周天则是情、欲、念三重绝境,或许……或许也可称为是太初绝境!”

“若是成为太初绝境,会是如何?周天之中,必定常常生出快意恩仇之人、情深意重之人、痴念成执之人,这……这难道是因为我这未来太初道祖诞生此地,所以对过去未来,造成了这般重大的影响?”

她出生才四百年,但竟对上下数千年、数万年甚至数十万年的周天已产生影响?阮慈本能觉得这想法甚是荒谬,却又知道并非她往自己脸上贴金。正是诧异之时,那两道遁光往她身侧一落,但两人似乎都并未留意阮慈,仿佛已将她忘却,只是心意不平,随意找一处所在倾谈而已。谢燕还煞气满面,刚一落地,便是冷声说道,“此事,决不能如此下去!”

她声若寒冰,周身气势再涨,那不知何名的激烈念头宛若惊涛骇浪,拍打在虚实边缘,令虚数中掀起法则波涛,阮慈竟有种身在漩涡中心,难当其威的感受,耳旁忽地传来道奴上使之音,却是已不如方才那般平静悦耳,而是带了一丝丝扭曲之意,但好在还能听清。“便是此处!道友!此处便是法则波涛中心,速速运转功法,炼化道韵,助我平此波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