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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道祖自然不知阮慈和阴阳五行道祖早已分道扬镳,闻得此言,均是浮想联翩。见那道果无限缩小,都做好了宇宙重启,己身灰飞烟灭的准备,在这刹那之中,宇宙各处也不知多了多少荡气回肠的挽歌,只是不在众生观照之中而已。宇宙所有生灵,均是目注那少女体内莫名之物,逐渐缩小沉降,便连少女本身也随之坍缩入内,当那气息凝结到了不能再小的某一点时,忽地轰然一声——

一刹那之间,宇宙众生仿佛都清晰地看到了这份幻觉,又明知其并不是幻觉,只见一道剑光如电,点化虚空为混沌,混沌为太始,太始为太易,太易之后,则是太初万物诞生之景,那星云五彩,光怪陆离,刹那之间,宇宙不知扩大了多少亿倍,由一点化为无量!

众生心中,皆是浮起明悟,这正是本方宇宙太初之景,亦是太初道祖寄宿根脚之处,她身在此时,却实为太初成道,由太初至此,所有的时间线,都将因此改易!

‘太初造化’、‘时序改易’,此为宇宙级异象之五、之六,联袂诞生!

“此女造诣深厚呀!”连佛祖都略有讶然,“时序改易,这是太一君主后第一个证得这般异象的道祖吧?”

太初造化,为自身道韵阐发,这异象因人而生,倒有不少道祖都曾证得,但改写时序,便唯有太一君主能做得这般彻底,使其成为宇宙级异象。不过太一君主还未说话,命祖已道,“机会难得,莫多言语,细心体会。”

众道祖微微一怔,便果然都安静下来,只是闭上了眼眸,仔细品味着那方兴未艾的合道浪潮。

在那翻天覆地的变化之中,宇宙似乎在刹那间便从太初往后演化了无数次,所诞生的变化全数溢入虚数大海之中,令所有众生都在刹那间感受到了道祖的感觉:虚数大海越来越重,虚实之间便越来越不平衡,太初合道之后,重写了无数过去时间线,又给虚数大海增加了无穷重量。宇宙平衡,已是摇摇欲坠!甚至所有众生仿佛都跌入了虚数大海之中,无法挣脱上岸,只能不断下落,落入虚数之底,还要再往下去——

再往下,是虚数渊薮吗?是虚数之始吗?是万物之终吗?

除却道祖以外,其余修士至此,已是昏昏欲睡,难分真伪,仿佛要随着虚数一起陷入沉眠。恍惚间听到哗啦水声,茫然望去之时,却在昏懵之中,见到了再难忘怀的奇景,他们便好像是半身跃出水面的鱼儿,身上还覆盖着一层水膜,透过折射勉强可以见到,水面外那浩荡虚无之中,无数不可名状之物,在奇异虚无之中横行霸道,彼此对峙争斗,其中无有任何一种元素,是宇宙内曾见过、可比拟、可形容,只能以‘不可说’概括,而其中还有一物,扭‘头’看来,那多面体上忽而现出了一张面孔,正是众生都敬仰崇慕之人,虽然未曾见过,但只是一眼,便知晓了其的身份。

正是阴阳五行道祖!

‘勘破宇宙’、‘归返阴阳’、‘道主回顾’,这第七、第八、第九种宇宙异象,从古至今,从未有人证得!

竟能勘破本方宇宙,带领众生一睹更上一层维度的奇景,更是归返阴阳,找到了永恒道主,得其回顾一眼!阮慈虽然还未最终合道,但已办到了所有道祖都未曾办到的壮举,难道……只有证了这三种异象,才有望最终超脱,成为永恒道主,证道离去?

众人观此巨变,自然各有所得,忙于参悟之中,又不免兴出杂念,正在此时,阴阳五行道祖清俊面容之上,也略带了一丝讶色,含笑点头道,“这孩子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道主问名,这是何等殊荣!

众道祖不知底里,闻言各自艳羡,唯有对此局参与最深的太一君主和洞阳道祖,脸色却是骤变,见那少女犹自仰望道主,却并不答话,彼此对视一眼,均感不可思议,洞阳道祖道韵流转,轻轻沾上了少女身旁的两名小弟子,片刻后轻呼道,“不会吧,她竟真回绝了永恒道主赐名。”

非但洞阳道祖动容,其余诸道祖均是各自悚然。“无有真名,便未曾明了来去,难怪她不曾迈出最后几步,无有来去,何来终点,她恐怕一步踏出,就要迷失其间!”

“可惜了!”

不论利益得失,此时众道祖的惋惜之情,发自真心,乃是求道人对同行者最纯真的同袍之情。“只差这么几步了!”

“她还能请道主赐名,只是……道主却未必会答应了!”

众道祖议论之中,亦在对阮慈释放情念,或是劝其放下身段,或是设法为其标明最后那道祖尊位的道标,但这些种种情念,全都落到了空处。那少女依旧仰望阴阳五行道祖真身,启唇轻道,“不知真名,无法合道,也是你为本方宇宙添的规矩吧。”

阴阳五行道祖并未被她的不逊激怒,面上笑容渐深,点头不语。阮慈亦是轻轻点了点头,仿佛自语,“这规矩,很无聊。”

她回身轻轻一跃,落到深潭中央,那处薄雾淡去,现出模糊神像,众道祖见到神像的那一刻,便推算出了来龙去脉,自知其对虚数之始乃至本方宇宙的意义,却见阮慈冷然望了阴阳五行道祖一眼,淡淡道。

“我的名字就叫阮慈,甚么是真,甚么是假,不由你定,这名字伴我走过道途漫漫,我说,它就是我的真名!”

言罢,提起一足,轻轻一脚,便将那神像踢下宝座,顷刻间四分五裂,化为淤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