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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安远抬眼就见到站在办公室门口的纪驰。

他愣了愣,又回想一下,刚才那么长时间,他在休息间里竟然完全没听到外面有任何开关门的声音。

看纪驰盯着半空认真发呆的样子,不知道已经在这里站了多久。

“棠棠她……回家了吗?”夏安远试探地问。

纪驰脸上没什么太多表情,这是他一贯的沉默方式,但夏安远还是直觉他现在心情不是太好,两个人隔了挺长一段距离,他不敢轻易朝他走过去。

过了几秒钟,纪驰将视线转到夏安远身上,目光逐渐聚焦,变得漆黑幽深,他不说话,一直这样看着夏安远。

窗外的光线很好,秋日也有暖阳,纪驰整个人都站在光里面,夏安远却觉得他怎么被都这温度煨不热,看久了,那眼神便像条无形的,从冰里爬出来的蛇,绕着夏安远的脊柱往上攀爬,在沿路蚀骨的凉意中裹缠住他的咽喉。

一眨眼,就能轻易要掉自己的命。

“过来。”纪驰声音低得近乎沙哑。

夏安远没踌躇太久就动了,只是脚步挪得很慢,他不明白怎么前后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纪驰的情绪变化可以这样快。

他到了纪驰面前,垂眸,看着他缓慢起伏的胸膛,片刻后轻声道:“您抽了好多烟。”

烟味太重,甚至能嗅到大量尼古丁燃烧之后,熏在身体和衣物上那股苦涩的臭味。这段时间已经被夏安远熟悉了的纪驰的香水味,让这味道死死压下去,还没等靠近纪驰,早在几步外,夏安远都能闻见。

纪驰没说话,只是淡淡“嗯”了声,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疲惫,这是夏安远意想不到的,他抬眼看纪驰,才发现纪驰一直盯着的地方,其实是他的嘴唇。

“怎么了?”夏安远忍不住问。

纪驰看了半天,身体忽然向前倾,夏安远还以为他要吻自己,呼吸停顿了两秒,没想到纪驰只是把住他的腰,继而手穿到他后背,把呼吸埋在他的颈侧,轻轻抱住他。

秋天,午后,光影中。这种时刻的拥抱往往有暖色调的温情,但无端端的,纪驰却让夏安远感觉到冷,或许是烟味像漩涡,太沉郁,被这种气息包围的时候,人的体感也会溺入其中,变得木然麻痹。

夏安远莫名有些发晕,好一会儿,僵在半空的手才恢复知觉,他半搂上纪驰的肩,回抱住他。

“累了吗?”他问,“要不要睡一会儿?”

夏安远又想起头先纪驰提过一嘴他要开会,不得不紧跟着补充,“如果离会议开始还有空余的话,睡一会儿吧,十分钟也行的,到时间我叫您就……”

有温凉的触感忽然落到他颈间——

纪驰开始吻他。

这个吻绵绵的,又有些若即若离,一直往上,轻啄过夏安远的下颌线,在他的脸颊、颧骨、额头、眼睛、鼻尖,飘乎地周游一圈。

明明再多一点点距离就能碰上嘴唇的,但只是浅淡的一圈,纪驰缓缓分开。

注视仍然深沉。两个人贴得太近,夏安远几乎能感受纪驰心脏的跳动,跟自己的心跳交错着节奏,一上一下,一轻一重。

他读懂纪驰目光中的含义,也清楚自己在这种时刻防线总要崩溃,刻意控制住呼吸,心脏却仍然一下又一下,悬在空中一样,怎么也敲不到底。

夏安远视线微动,见到纪驰唇瓣似乎隐隐发白,他犹豫两秒,将唇贴了上去,果然尝到烟草残留的涩味。

夏安远想,这种味道的吻其实更适合冬天,像他们刚确认恋人关系的那个季节,他每次回忆起来,好像都能尝到这种烟味。即使那时候他们两人都不抽烟。

他又想,从前和现在,亲吻纪驰,似乎都是一件很需要勇气的事情,所以夏安远并未深入这个吻,舌尖只在纪驰嘴唇上舔了一下,因为太轻了,就算他贴了蛮久时间,也依然让这个吻像是一触即分。

安抚疲惫的人大概是需要这样温柔拖沓的吻,夏安远离开纪驰的唇,想开口说些什么,可下一刻,纪驰的手往上,粗野地扣住了他的后脑勺。

再要说是吻,其实已经不确切了,因为恐怕这世上没有一个吻会这样横暴,这样狠戾。

更好的形容词是撕扯,是劫掠,是山洪爆发,是狼餐虎咽。

纪驰撞上去的时候夏安远还是懵的,毫无防备,于是双方几乎是硬碰硬,齿尖不可避免地在碰撞中将嘴皮磕破,血腥味迅速散开来。

夏安远连口水都来不及吞咽,因为纪驰凶狠地绞住他的舌,简直像一桩煞神,要活活嚼食了他,血肉骨头都不留一点渣。

生理性的泪涌上来,糊住他的视线,让他睁不开眼。太凶了,生物本性怕硬,夏安远不得不退,他下意识想推开纪驰,却被纪驰一把横捉住手腕,将他按到了门上,让他退无可退。

夏安远很少有这么手足无措的时候,纪驰前后的情绪变化相当矛盾,以至于他根本难以调整状态应对这场迅速狂暴的进攻。

唇舌在痛,手腕也在痛。这么点痛对夏安远根本来说不算什么,他只是感觉茫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做了什么事情将纪驰惹怒,让他又变得虎狼一样,疯掉一样。

还在吻,一个混合着暴力和血腥的吻。

空气仿佛逐渐变重了,夏安远的呼吸已经缺氧到难以为继,混乱中,他似乎感觉到身后的门板在震动。“纪总?下午的研讨会还有十分钟开始……”声音被门挡住大半,像是赵钦。

夏安远费尽全部力气让自己暂时得以逃离,他看着纪驰的眼睛,那里面腾着火。

“纪总,开会了。”夏安远终于得空吞下口水,那里面混合着两人的血味。他舔了舔破皮的口腔黏膜,突然有点怕纪驰这种眼神,那么深,那么烫,像要把自己吸到火海里去一样,于是他又说一遍,“纪总,开会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火灼烧的原因,他的声音竟然在抖。

纪驰的脸这时候背着光,除了眼睛,看不清楚其他的部分,大概是因为夏安远缺氧缺到视力也暂时受影响了,他只能将仅剩的全放在那双眼睛上。

但很快,纪驰动作了,手指灵巧地下滑,解开夏安远的皮带,利落地扒掉他的裤子,将他翻过去,按到门上,“咚”一声。

敲门声停了一瞬,又继续,变得比刚才轻一些,可敲几下,夏安远的心就跟着颤几下。敲门声里的叫喊也迟疑了,“纪总?纪总您在里面吗?”

这层门板恐怕没那么隔音,夏安远也迟钝地叫他,声音放得好低,“……纪总?”

但他没能说下去,他被纪驰的手指完全掌控,直到门板的震动停下,纪驰终于俯身,开口时滚烫的气流喷到夏安远耳后,“不管他。”像野兽不耐烦的沉声。

话音刚落,纪驰兜里的手机又乍然响起来,听得夏安远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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