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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琮很喜欢新加坡。

她之前当然出过国,陪父母一道出国度假也算是出国的——当然,在曲妈妈口中,她是带孩子出去见见世面,不过在曲琮来看,她只算是母亲的一个人形皮包,新加坡算是她第一次独自来到异国他乡,可以在工作之余安排自己的时间,印随现象作祟,她自然很喜欢这个小小的花园国家。

喜欢的并不只是干净整洁的市容,还有马路两旁高高矗立的雨树,又或者是那颇富神秘色彩,搞到人紧紧张张的严刑峻法,曲琮真正喜欢的是新加坡的氛围,或者说她在新加坡时的气氛,华锦在当地的分所发展得不错,社交活动很多,培训生不接触太多实务,她有很多时间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跟着培训律师参加午餐会、品酒会,律所甚至为他们的游艇晚餐付费——当然,她们是赶上了律所招待老客户,但这种西化的氛围的确是S市不具备的,虽然S市已经是国内最洋派的城市,但说到做生意,人们总是很务实,也总是在和那些朴素的省份打交道。

“新加坡遍地都是生意,我们和全球港口都做生意。”分所负责招待他们的律师是本地华人,活脱脱就是《摘金奇缘》里走出来的富家公子,只除了没有那么电影范的周正,但别的几乎全一样,小麦肤色,米色衬衫和同色亚麻西裤,他家里也很有钱,在新加坡,家里没钱是学不了法律的,更别说出国留学。周律师很从容地给他们介绍华锦分所的业务范围,“我们主要从事海贸方面的工作,也对全球税务咨询有很强的自信。”

他对曲琮特别关照,“曲律师,你知道如果大陆公司要在海外做生意,在哪里注册公司最方便吗?”

曲琮脱口而出,“开曼群岛。”——纪荭就在开曼群岛有好几间空壳公司。

周律师有些诧异,他眼睛一弯,“没想到曲律师对国际业务也这么熟悉。”

几个培训生都给曲琮打眼色,曲琮有些窘迫,但不无受宠若惊,这是她第一次遇到如此明显的偏爱,甚至没有误解的余地。曲琮以前在国内从来没被这么优秀的对象表示过好感。

“你要是单身,那可就好好把握了。”

这次过来培训,元黛手底下来了两个,不过另一个律师和她年资有差,平时来往不多,倒是别组派出来的小年轻和她走得近,两个人刚好住一间,晚上回酒店米律师叽叽喳喳给她讲八卦,“周律师家里世代都是大律师,他们自己开了一个律所,在本地有五十多年历史了,非常有钱,华锦在本地就是和周家合作才能扎根,在哪里都是上班,来新加坡做周太也没什么不好啊。”

万万没想到周律师家里这么显赫,曲琮怔了下,含笑说,“瞎说什么呢,人家有钱更看不上我了,新加坡这边传统得要命,比大陆更讲究门当户对,我没有演电影的兴致啊。”

“倒也是,不过现在新加坡富人也很热衷于和大陆豪门联姻的。”米律师讲,“你家里情况怎么样?到底差不多的话,也不是没希望。”

曲琮现在晓得为什么元黛她们把私生活瞒得死死的,她现在多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在三十分钟内成为至少20个群的谈资——她自己就在至少八个八卦群里面,每天接收大量高级律师的私生活花边,一开始这很满足窥私欲,但很快就变成厌倦又不得不做的功课,这就像是元黛和李铮有过的一段,两个人都和曲琮的生活有交叉,如果她不知道,那可能说话间就无意得罪了一个大佬。

“我家就普通家庭呀,怎么配得上周律师,再说我有男朋友了。”曲琮祭出喻星远,“肯定不如周律,但配我是绰绰有余。”

“真的假的呀?”米律师一下兴奋起来,“就是每晚和你聊语音的那个对吧?我就说,关系肯定不一般!来来来,看一下照片啊。”

曲琮不肯给她看,站起来跑到卫生间去,“我要洗澡了,他还等着和我语音呢!”

喻星远确实是对曲琮有点意见的,最近他们养成习惯,每天睡前都视频一会,曲琮出来培训不想太高调,再说,房间里有别的女同事,视频也不太礼貌,喻星远让她自己单开一间房,被曲琮回绝,他说,“又花不了多少钱,我给你出——再说,我周末可以来看你呀。”

曲琮之所以喜欢新加坡,就是喜欢华锦在新加坡的待遇,他们住的是文华东方,律所应该是签的协议价,自己单人订房很贵,住十几天至少三四万,毛估估算算要喻星远两三个月工资——喻星远是真不和爸妈见外,不把钱当钱这样的花。

“太贵了,而且我们周末都被各种活动占满了,你来我们也没时间单独相处的。”她说,“难道你想和一群陌生人一起参加酒会吗?”

果然,社恐宅男立刻打退堂鼓,“那算了——那你请两天假吧,等培训完了,我来找你,我们玩两天再一起回去。”

新加坡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曲琮立刻就忘了自己很喜欢这个城市,她也不好占卫生间太久,只好跑到走廊上去,柔声细语哄了喻星远半个多小时,回房间米律师捂着嘴直笑,“好黏人啊——你们谈恋爱没超过半年吧。”

事实上,是太黏人了。曲琮说,“差不多吧,你呢,你快结婚了吗?”

米律师已经领证了,她丈夫是公检法的,收入低,工作压力大,想辞职又怕进不了华锦,米律师叹气说,“要是我没领证,肯定和你竞争——能搞定周律师,少奋斗三辈子。”

这完全是在拱火,曲琮不理她,只是翌日见了周律师开始还是有点不自然。拿杯酒躲到阴凉处看风景——他们来一个法律援助项目的酒会,其实说穿了就是一群人装作很关心地看一些第三世界的照片,然后听个PPT,然后跑到空调间里吹着第三世界人民享受不到的冷气吃纸杯蛋糕。

“你好像对这些项目兴趣不大。”周律师神出鬼没,过一会捧了一碟腰果过来,“这让我有些失落——这个项目是我从哈佛带回来的,我在哈佛读书的时候就一直在做的一个项目,现在有三个律所的资助。”

他故意扁扁嘴,显得有些委屈似的,曲琮笑起来,慢慢捻一个腰果吃,“让我猜猜,你实习的律所,你父亲的律所,还有现在你工作的律所?”

“你也可以说是我父亲同学工作的律所,我父亲的律所,我父亲和华锦合伙创办的律所。”周律师说,他没问曲琮怎么突然就知道了他的背景,而是大度地自嘲,“它也让我的申请书好看了不少,不过,给受助者的好处也是实实在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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