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文学网laikanwx.com

【最近还有人跟着你们吗?】

这几天,纪荭变得比之前主动多了,她和元黛简佩翻脸的那天都没有说过这么多话,她知道说多就是错多。

元黛晾着她一会才回答,【你不是说我们神经过敏吗?】

纪荭发了一串省略号,不过元黛没有继续拿乔,【好像没有每天都跟着,也怕我们报警吧,但时不时就感觉有被盯梢,拍了车牌,是□□。】

每个城市里都有大量的□□存在,这也算是小小的冷知识了,很多豪车都是从境外走私过来的,只要型号一样,一牌可以多用,甚至原车主对此完全茫然无知。除非发生重大交通事故,警方也不可能在全市范围内精准查找某个车牌号,更何况元黛拿不出任何证据,‘它在跟踪我’只是一种感觉,感觉在法律界不具备任何意义。

纪荭深知其中的套路,不用元黛解释太多,跟踪者有时候不换车也是为了营造对目标的心理压力,当你明知道有人跟着你,但却拿不出证据的时候,这份心理上的压力足以把硬汉压垮——不过,通常来说,会采用这种策略的一方都非常的自信,并不怕受害者狗急跳墙。

格兰德在大陆的实力远远没有这么强盛,否则针对格乐素的调查也不会让格先生失眠了,纪荭想Simon不论多疯狂也不会这么大胆,他也认识元黛和简佩,知道她们都是聪明人,只要第一次没有搞死她们,后续的局势很大可能控制不住。行有行规,律师这一行的规矩就是,打工仔拿了多少钱就承担多少责任,没有人会莫名其妙冲马仔下死手。

除非格先生已经明确做出指示,把格乐素这口锅完全扣在她头上。否则Simon不可能这么做——他一定是能从中汲取到足够的好处才如此激进,是什么好处?远东区的法务负责人?对他来说是收复失地,但这还不够……如果把印度发生的那些事都甩到她头上呢?那对Simon来说才是真的能抓在手心里的实惠。

格先生要放弃她,这个念头纪荭已经有了,但当时只是雏形,随着反复斟酌揣摩,整个计划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格先生已经度过了最困难的时刻,他的退休时分近在眼前,而只要药物还在销售,风险就依然在,度过了这个危机就还有下一个,也许他也在寻找万全之策,甚至是主动戳破这个脓包的好时机。

在大陆戳破这个点,不失为一个理想的选择,中西方新闻交流不畅,有语言障碍,只需要搞定一些资本,新闻在英语世界会被轻描淡写地渲染为‘格乐素因当地政策不得不暂停应市’,再放出一些真真假假的阴谋论消息,公司股价不会受到太大影响。届时打几年官司,把她推出去当替罪羊,在印度操纵临床测试结果,欺骗股东,暗中雇佣杀手,贿赂官员,所有罪名都可以扣在她头上,对格先生来说比牺牲Simon更简单得多,毕竟,她出身贫寒,而Simon有一大堆亲戚,还有个能干的印度老婆,牺牲Simon,格先生以后在印度办事就没那么方便了。

如果操作得好,一切都只会在‘格乐素在中国人群中不良反应率更高’这一步打住,甚至也许还会有专家发表一两篇煞有介事的论文。毕竟心脑血管疾病死的人实在太多了,一年多几万少几万根本感觉不到。如果这样的话,她们都会没事,纪荭也能保住自己的位置……但Simon未必乐意看到这个结果,他想在远东法务总裁的位置上退休,而且,他需要有人扛下印度那些事情,这一次纪荭过了这一关,下一次危机,可未必就还有这么一个替罪羊了。

【是Simon。】她警告元黛,【他在吓唬你们,希望把你们逼到另一边。】

【?】元黛先发了个问号,有两分钟她的对话框都在输入中,但最后她放弃了文字,而是直接打来电话。“说得清楚点。”

她有些惊慌了,多重迹象都显示出这一点,纪荭知道自己也有些慌乱,如果是以前,她不会在对方可以录音的情况下谈到任何敏感内容。但现在反而一切不必如此讲究,元黛手里早就握有能毁掉她的证据了。

她耐下性子向元黛解释利害关系,“仔细想想,Simon不会全心为格先生办事,格乐素不出事符合集团的利益,但不符合他的利益,他希望这个炸.弹在现在爆.炸——最好是由你们开始。”

“目前看来这似乎也符合我们的利益。”元黛立刻说,“我们本来就准备跳船了,还记得吗?阿荭,你怎么会对我说这么多?我认识Simon的,你知道,我可以转去和他谈合作,说不定结果会更好。”

纪荭按住额头,她有轻微的眩晕感,她睡得太少了,烟又抽得太多,思维本来就比平时迟钝——而元黛又该死的,恐怖的聪明。她一瞬间忘记的不是元黛认识Simon,而是她们的利益已经不再统一。

“那也就意味着我会死得很难看。”她平静地说,“阿黛,我们好歹认识一场,分道扬镳也不意味着反目成仇,对不对?”

这是元黛说过的话,她沉默下来,过了一会,轻轻地为自己辩解,“我们问过你的。”

“也只问了一次。”纪荭说,她去摸烟,但没有抽,再抽真的要上头了,她把手机夹住,在冰箱里摸出一瓶冰水拧开灌了几口。

“你后悔了吗?”元黛问,她有些不肯定,纪荭听得出来,她也吓着了。她们一起处理过很多烂摊子,但没有一件比眼下的局面更大,大到连她们都掌控不了全局,连她们都只是棋子,只能猜测着棋手们的思维。见证别人的死亡和担心自己的死亡,这当然是两件完全不一样的事。

纪荭心不在焉地说,“也许。”

但她知道她也胆怯了,否则不会有意无意为另一个选择铺垫,如果元黛再问一次,她的答案会不会改变?纪荭也不知道,她希望自己有充分的时间考虑和试探,时间太短了,她还没找到借口自然地安排与Simon或是格先生的会面。

“你应该后悔的。”元黛告诉她,“我们已经跳下去了,阿荭,有了我们交出去的东西,这艘船肯定会翻的。”

她们真的交资料往另一边投诚了!

纪荭心口抽痛,她不伤心,只是这个消息实在太刺激了,让人加倍焦虑,却又没有重磅到翻转局面,“没那么简单的,你们手里有什么?这件事一大部分是在印度做的,十年前格兰德在大陆就一个办事处,大陆的法律管不到印度公司。”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