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结束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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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好,我知道了,你继续控制住他,不要让他乱跑——让他睡一会吧,必要的话吃点安眠药。”
元黛挂了电话,迎来的当然是两个朋友的凝视,她笑了下,“没事,问题不大——李铮太久没联系上我,再加上Simon那边在搞小动作,有点过分紧张。”
有人能这么挂念自己,其实是一件很值得羡慕的事情,简佩的表情酸了一下:她这次出来,为了防止被家人阻止,不论是林天宇还是父母都没有当面告知风险,大家都以为她是普通出差,短短一天失联,家里人根本没有察觉,这种时候当然有点落差感。
元黛也是知道她会有这种反应,所以才轻描淡写地带过,而且特意把Simon的事同时说出来,简佩也就是酸了一秒钟,就专注正事,“Simon怎么了?”
“Bluffing,可能是发现我们三个同时失联了,想搞波事情。”
元黛其实没和曲琮说太久,简单讲了一下两边情况,做好安排就挂了电话,不过Simon的动机瞒不了她,“他也知道,格先生还是想把亚洲这块给你管,让他到大陆来,包括亲自跑过来找你,都是敲打的一部分。恩威并施,他既然会亲自来见你,那就是还打算用你。”
“哦,他这是想抢先诈唬到一些料,捅出去拉你下马,他好上位。”简佩也是一听就心领神会,这种职场手段只要能弄清动机,阴谋是很容易看破的。 “Simon确实老手了,真正胆大包天。”
身在蜘蛛网中心,纪荭反倒没发表什么看法,两个律师都看向她,她也只是摇摇头,“不说他了。”
如果她们成功了,纪荭本来也就很难留在格兰德——事实上,除非她现在反水,否则不论成败,最好的结果她都要失掉自己的权势地位。如果她们失败了,很可能甚至难以回国,Simon的计划和她们实际上已没什么关系了。元黛和简佩都明白这个道理,她们对视一眼,不再说话,顺从地跟着纪荭下了车,重新回到了熟悉的街头。
夜已经很深了,但大学附近的酒吧正是热闹的时候,最近不是考试季,学生们都很野,大半夜了校园草坪里还聚着不少人三五成群地聊天,元黛有些吃惊,“今天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体育比赛?”
“应该是本地美式足球的小比赛。”简佩看了一眼人流量,老练地判断,“大比赛可不止这个动静。”
她们都不是很融入美式生活的学生,尤其对体育运动没有兴趣,纪荭要更清楚一点,毕竟她在这附近还买了房,但她现在似乎没有任何说话的兴趣,把她们带到草坪上找了个地方坐下,就抱着腿自顾自地发呆。简佩和元黛面面相觑,都没有逼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缓解尴尬的气氛,也分分心,免得拿去手机就停不下来,回邮件回到入迷,反而耽误了正事。
“我好像毕业以后就没回来过了。”
人过了30岁,有时候就不怎么喜欢回到母校,记忆有魔力,消磨掉回忆中的瑕疵,留下的多数都是美好的瞬间,但现在生活中的烦恼却是实实在在的,谁会喜欢这样的对比呢?尤其是简佩,她一向家境殷实,会想到大学时代只能想到当时轻盈的身形,那时候她不怎么需要控制饮食、加强运动,随便吃也不会胖。
“这栋楼,太熟悉了,”元黛回母校次数也不多,但还是回来过一两次,“那时候我们开小组会议,还记得吗?经常就坐在台阶上,然后觉得游客好吵,想躲到图书馆里去,又觉得路太远了,不如就将就一下——现在我们也成游客了。”
“对,说不定现在那边那堆年轻人就在想,这三个老女人看起来太奇怪了,她们到底想干嘛,闯到年轻人的地盘上来,我们大学的超龄学生现在这么多了吗?”
简佩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笑了,“反正,如果是当时的我,很可能就会这样想。”
“在别的学院也许有可能,在法学院?年龄从来都不是优势。如果我们把职业写在脸上,他们想的也许就是怎么过来自我介绍了。”元黛说,她还真对着远处的学生们举手致意,哪怕他们其实正在热烈讨论,完全没注意到她,“享受吧,这是你们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了,钱可以赚,但青春过了是真的不再回来了。”
如果他们打算从事法律行业,这确实是一辈子最轻松的时日了——虽然学业也仍是忙碌,同侪的竞争压力也仍是激烈,但至少要比工作以后好了几百倍,简佩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出神地望着年轻的学子们,她突然说,“但其实我并不觉得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现在回想起来,那几年我的主旋律其实不怎么开心。”
年少时光,每分每秒都值得珍惜,这似乎是一种政治正确,也成为年长者对年轻人发出的劝告中最常见的一项,不过这要有个前提,那就是年少时光确实是美好的。简佩的话让元黛有些吃惊,倒不是因为观点本身,而是简佩居然也觉得年轻时的生活不怎么快乐。
“是吗?”她说,“当然我也不怀念学生生活——30岁以前,我都太穷了,现在回头看,那么强的紧迫感,真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
元黛从前是穷,很穷的人如果后来改变了阶层,从来不会怀念从前,‘贫穷却单纯的快乐’,这属于健忘的人,元黛记忆力很好,她记得所有贫穷带来的局促、紧张、无知和焦虑,她总在羡慕别人丰沛的物质,总想显得体面一些,就算她足够聪明也足够自信,这样的情绪仍然不时泛起,只是被掩盖得很好,她从来不会对任何人说。
“我也很穷——精神上的穷,我花的是家里人的钱,那就要做一个家里人喜欢的女儿。”简佩讲,“所以我蛮喜欢小曲的,她受到的家庭压力更大,居然还有勇气反抗。我,我心甘情愿,自己阉割自己,家里人给我选什么专业我就读什么专业。妈妈言传身教,什么样的男人值得结婚,我就找了个什么样的男人。”
她侧过头,如梦似幻又有几分诡秘地说,“还记得我们以前经常大半夜去喝咖啡吗?我们几个,去买杯咖啡,端着暖手,站在宿舍前面慢慢喝完——那时候我看起来好开心,常常依偎在天宇怀里,显得很恩爱的样子——可是有很多很多时候,我笑完了转头去喝咖啡的时候,心里想的是我该怎么才能和他分手。”
元黛不禁失笑,简佩讲,“你别不相信我,就是很短暂的一瞬间,很快就消失了,但是这个想法它就盘旋在脑袋最角落的地方——”
“我懂的,你不用形容了。”元黛说,“我也有,而且和你的很对应,所以我才觉得好笑。”
她揭盅说,“我们在草坪上喝咖啡的时候,有时候大家笑完的那一瞬间,我望着你们,心里想的是,我该怎么把他抢回来。”
简佩整个愣住,但不算吃惊,反而有些恍然大悟,“我就知道——”
“你感觉到了?”元黛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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