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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戈阳拿着信出来找人。

方拭非颔首轻笑, 说:“原来你还在礼部。”

卢戈阳冷淡道:“我不过区区一员外郎, 自然不能跟你相比。”

方拭非顿时尴尬, 说道:“我并非嘲笑你, 也没什么好跟你比的。”

卢戈阳拿出东西,迟疑了片刻, 还是原样递过去。

礼部尚书见状, 在暗处吹胡子,气得大跳,干脆甩袖走开。

礼部侍郎深感无语。

像什么样子?别忘了你都多少岁了。

卢戈阳道:“高尚书说,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礼部, 礼部不欢迎你。”

方拭非一脸困惑:“不会吧?他不是很喜欢我吗?时时给我鼓励,与我商谈。还请我去参加明年庆功的宴会了。”

“这你该问自己,做了什么叫他生气。”卢戈阳说,“总之高尚书现在心情不佳,他是这样说的。”

“哦……”方拭非无所谓道,“其实我要送的东西也差不多了,只是看他对我颇有期许,不忍叫他失望, 才始终坚持。”

卢戈阳心中不畅说那真是辛苦你了。

他交完东西,就想转身离去。方拭非在后面喊道:“同僚,好久不见, 不如出去一起喝一杯?”

“我与你没什么交情。”卢戈阳微偏着头,冷漠道:“方拭非,我讨厌你。”

方拭非笑道:“是吗?”

卢戈阳:“当初不是你说, 你我从不是朋友吗?不是你说,你不需要吗?”

方拭非说:“当初嘛。”

“望你记得。”

说完便只留下了一个背影。

方拭非挠了挠头皮,耸肩离开。

礼部尚书近两日心情不佳,明面可见。

他平日从来和蔼,与人宽厚良善,未板过几次脸。这次一板板了好些天,还越板越冷,隐有加剧之势。且时不时露出一丝落寞神色,弯身轻叹,叫人心生不忍。连顾登恒都装不下去,亲自询问了他是否有难言之处。

礼部尚书摇头轻叹,悲伤道:“唉,臣无碍。”

顾登恒:“……”

他这是要信还是不信呐?就这样信了他都觉得自己残忍呐。

不仅如此,连科举事宜的督办,他都开始怠慢。

官员请他尽快定下科举考试的试题,他一律推脱,却始终又没个解释。开考在即,岂容出现此等大错?

良言规劝不听,恶语责备也不从,就说这高尚书是怎么一回事!

礼部尚书如此反常,引起众臣猜测重重,叫京中官员大为不解。

他可真是,不任性则已,一任性翻天。

“大家不要责备高尚书,我理解。”王声远作为知情人勇敢地站了出来,替多年老友挽尊。他很是唏嘘说:“此事都是因为方御史骗了高尚书,高尚书不过一心性单纯的读书人,免不了难受受伤。怪他不得。”

众人困惑不解。

顾琰问:“跟方拭非有什么关系?”

王声远说:“是方御史太不懂事,先前说有意要去礼部……哎呀或许是未明说,可他整日去礼部那里跟人示好,为科举一事尽心尽力,出谋划策,难免不叫人误会。全礼部上下的人都如此认为,将他当作半个自己人。谁知道,压根儿不是。那高尚书可不就伤心了吗?”

顾琰攒眉说:“过分。”

他怎么忍心欺负高尚书这样的老实人?满朝上下都不多了呢!

王声远点头赞许:“可不是过分!高尚书哪里开罪他了?可怜我那老兄弟,一颗真心被白白糟蹋了。”

礼部尚书大怒。

谁是你兄弟?你这无耻老贼!你偷笑也罢竟然还伙同别人来嘲笑我!

这是多大的仇怨!?

礼部尚书对王声远的怨恨达到了新的巅峰,他在朝中看见对方,必须要大哼一声拂袖走开。

又因方拭非牵连御史公,怪他给自己搞了个这么麻烦的事,还故意弄得如此神秘,叫自己出丑。于是看见他也同样是大哼一声走开。

此般表现,落到同僚严重,便越发确信王声远所言。

方御史,你造孽了啊!

方拭非:“……”

她什么都没做呢,天降一口巨锅扣得死死的,连个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她在台院压根儿抬不起头来,左右官员指指点点。不过这说的就不是她伤礼部尚书的心了,而是伤台院众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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