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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亮着灯,很快进来的人便看见他了。

陆恩笛拔腿就跑。

然而就他这瘦小身板,且平时体弱多病,不过没几步就被人追上。

那人将他抡上墙,死死掐着他脖子。

陆恩笛挣扎着想逃脱,手试图想掰开男人的手。

隐约之中,他似乎听到男人笑了声。

他说,真巧啊。

……

陆南渡虽被陆恩笛砸晕了,但没击中要害,迷糊之中还是能感觉道陆恩笛将他拖出浴室又拖进来。

他躺在地上,皱眉睁了眼。

右眼被血迹糊湿,视线模糊。

但透过阖了一半的浴室门,他看到了陆恩笛。

就在那一瞬,他从头冷到了脚。

房间窗口在浴室对面,陆恩笛被男人掐着脖子,脸色憋得通红。

男人只一手钳住他脖子,将他提上了窗台。

似乎是察觉到什么,陆恩笛朝这边看了过来。

窗外灯光照亮陆恩笛那苍白似纸的脸,他眼睛很红。

他看着他。

陆南渡看见他朝自己摇了摇头。

下一秒,陆恩笛骤然消失在自己视线里。

迅速的,短暂的,猝不及防的。

陆南渡似乎听到了闷响,他张着唇,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什么痛都感觉不到了。

陆南渡从地上爬起来,跑了出去。

浴室门狠狠掼墙上,他出来那一瞬窗口的男人侧头余光扫了他一眼。

陆南渡双目猩红,往窗边冲了过去,他似乎不再是个人。

大概没想他力气这么大,男人一开始防备低,竟被他压在窗台上。

陆南渡右眼被血染红。

他死死掐着男人脖子,手臂青筋暴起。

他死死盯着男人的脸,没敢往窗外楼下看一眼。

忽然,陆南渡上腹骤痛,与此同时,仰面看他的男人朝他笑了下。

陆南渡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薄汗,这一刀唤回了他身上所有痛觉。

他手臂骤然脱力。

男人膝盖一顶,陆南渡腹部愈发吃痛,男人一拳将他砸倒在地。

废物啊。

这是男人对他说的一句话。

这种拿了血钱的人手下不会有分毫留情,男人就是为置他于死地而来。

还没等陆南渡缓过来,他后脑勺已经被重物再次击中。

那天陆南渡很不凑巧发了烧,加上被袭击这么多次,就算是铁打的也撑不住。

温热的血顺着额头落下,左眼也彻底一片血红。

男人说既然这样,也顺手送他一起下去。说着拎住他的领子将他拖了起来。

然而就在此时,楼下传来刺耳的警笛声。

男人皱眉。

也就是他分神这一秒之间,陆南渡摸到了旁边的刀,猛地往男人身上一扎。

他什么都看不见,眼睛被血糊住,只凭着直觉试图刺中男人要害。

他声音沙哑而有力,嘲弄男人。

“被废物捅了一刀的感觉怎么样?”

说着他用力了几分:“你他妈更废物。”

然而他斗不过男人的,男人只闷哼了声,心跳都未因此停止一分。

他将陆南渡狠狠掼在了地上,一脚踩在陆南渡伤口上狠狠碾压。

后会有期。

这是他留给陆南渡的最后一句话,也是陆南渡意识溃散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陆南渡昏迷了几日,自此以后他被陆老爷子带去了国外。

那晚那个男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在警察到达的情况下逃脱了。

再也没有找到。

……

陆南渡该讲的都讲了,简明扼要。

江汐指尖发凉。

陆南渡声音有些沙哑,情绪倒还算平静,他看向窗外:“陆恩笛是知道那天晚上我有危险的。”

不然他不会去找他。

“我只是不明白,”陆南渡停顿了下,“为什么他不跟我说一声。”

那个时候有可能他跟他讲明原因,他就同意跟他下楼了。

可陆恩笛带着这个秘密一起消失了。

八年时间,身边人没一个找到当年的始作俑者。

陆南渡也不明白为什么陆恩笛直到死前也不愿跟他说出实情。

江汐一直没说话,直到现在才开口。

她叫了陆南渡一声。

陆南渡侧过头。

江汐脸色有些苍白:“那天晚上陆恩笛找过我。”

那天晚上她睡到半途被陆恩笛一个电话叫起来,那时候她不明白为什么陆恩笛大半夜找她要画。

现在知道了。

他答应了陆南渡会给他江汐的东西。

他带去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