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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准备用一点小伎俩白嫖一支运粮队,但说实话对着这几个青少年,她有点不知如何下手。

士兵们整装待发,缺东西的赶紧买东西,要告别的赶紧和妻儿老小告别,城中一时间纷乱极了,这几个青少年很明显也听到了风声,因而来时十分注意地梳洗打扮了一下。

小号臧霸知道自己没办法往美少年方向打扮,因此上面是十分朴素的短衫,下面是一双半旧的皮靴,外面又披一件罩袍,一看就是随时能穿甲的状态,骑马过来的;

陈衷是标准的士人青年,高冠博带,但好歹记得不穿木屐,而是穿了方履,忙忙地坐车过来;

……糜芳是这三个人里看起来最特别的。

他还是一身金灿灿的蜀锦长袍,外加一大串儿的金玉腰佩,但他把脸洗干净了!

一个没有涂粉的糜芳!

她盯着那张路人脸看了几眼,然后将目光移开,继续去扫视另外两人。

“袁谭欲图北海,我准备领兵出征,因此无暇照顾你们,”她说道,“请你们过来,是准备安排兵士,送你们回徐州。”

糜芳一愣。

小号臧霸的眼睛不自觉地看了看旁边的两个人。

陈衷皱了皱眉。

其实以退为进这种战术不太适合她,因为她没有那种娇滴滴的魅力,更没有察言观色,看别人脸色随时调整说辞的话术。

但这三个人里有一个卧底,作为陈珪的侄子,陈登的从弟,陈衷迅速地反应过来。

“丈夫当建功立业,岂能龟缩后方?!将军如何这般小觑我等!”这位下邳陈氏的青年士人突然慷慨激昂道,“将军既欲出战,衷愿为先锋!”

小号臧霸被刺激到了,立刻也向前一步!

“若是此时回返徐州,又有何面目见我阿兄!”他大声说道,“在下也愿追随将军左右!”

三个人里还剩下一个没表态。

陈衷的目光,小号臧霸的目光,还有她的目光,不自觉地都投向了糜芳。

她在心里擦了一把汗,再接再厉道:

“这怎么成!沙场岂是儿戏,若是伤到你们,我于心何安——”

糜芳的嘴轻轻地撇了一下,然后开口了。

“将军,你折实是不擅此道,还是直说要我做什么吧。”

……一片死寂。

“我自领兵迎敌,”她说,“不需要你们跟在军中,但后方粮草运送,我需要你们助我一臂之力。”

三个人互相看一眼。

“押运粮草?”

“三郎?”

陈衷愣了一下,立刻上前一步,“将军将此重任交予在下,在下绝不会辜负将军!”

她点点头,“还有糜子方——你既如此说,我便不客气了,我想借你家一千头骡子——”

“运粮?”

“不,”她说,“送去小沛。”

那张巴掌大的路人少年脸上难得浮现出一抹呆滞,“小沛?”

“嗯,”她递过去一封信,“还有这封信。”

陈宫在粮草与骡马的问题上和她打了一冬天的口水仗了,除了送来些旗帜“略表诚意”之外,合同中的其余内容并没有什么进展,原因很简单:

她也要打仗的!那些骡马也要运辎重的!她仗还没打完,哪来那么多的粮草钱帛骡马牛羊去给陈宫送温暖!

但此一时彼一时,袁谭那边既然加码,她也得想办法再整点骑兵过来帮忙。

主公那里自然还有一点兵力,但不能动。

一方面是因为刘备的兵力还需要用来震慑徐州境内的豪强流寇,二方面是因为如果刘备也卷进了这场战争,这场战事意义就彻底变了。

糜芳思考了一下。

“急么?”

“十万火急。”

她一边说,一边寻了个杯子想倒点水给自己喝。

路人脸少年点了点头,“好吧,我原本该先回去报之阿兄,但将军既有急用,这一千头骡子就从我的私房里先扣出来好了。”

……陆悬鱼这一口水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

……什么是豪横啊!这就是豪横啊!一千头骡子什么概念!在人家那里只是私房积蓄啊!

“将军,”小号臧霸又忙忙往前一步,“将军可有用到在下的地方?”

她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

“将军?”

“我这支运粮队只有民夫,这怎么成呢?”她说道,“想借你阿兄的泰山军一用,一路上护着他们。”

小号臧霸为难地睁大了眼睛。

“你要是为难的话……”她幽幽叹了一口气。

“我泰山军也是刘使君的兵!”小号臧霸痛苦地大声说道,“我这便写信送与我阿兄!要他带兵过来!”

道德滑坡的年轻将军不叹气了,她露出了一张欣喜的脸,点了点头。

“那就拜托你了。”

出征的那天天气不怎么好。

阴云密布,狂风怒号。

旌旗在风中被撕扯出猎猎的响声,令人心惊胆战。

列队的士兵们在私下里悄悄说,这也许是不祥之兆。

“谁听说过妇人统军呢?”

“不错,出征时连个太阳都不见,可见是不祥的。”

“那袁谭轻而易举袭取了半个青州,田楷都逃了,难道这个徐州来的将军就能守住北海?”

但立刻又有人反驳:“难道你没听说过,将军有一柄神剑?”

“神剑?”

“不错,听说这位将军既有神剑,又有神通,能引来雷电相助,因而被称为‘列缺剑’……”

“就这个小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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