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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少年抿出一个笑来,似乎是赞同她,她的眉眼便瞬间生动了起来,即使苍白也能看出神采飞扬。

牧允之有些恍然。

他已经想不起上次两个人这样说话是什么时候了。

似乎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越来越沉默。

年朝夕说话时,那少年低头看着她,没有表情的脸上也能看出专注来,专注到近乎膜拜,仿佛一只离群的孤狼,于夜色之中仰望着独属于自己的月亮。

牧允之突然觉得这一幕格外刺眼。

他沉默片刻,对宗恕说:“你去为她诊脉吧,她刚比完一场,脸色并不好。”

宗恕静了一静,声音嘶哑地说:“城主,自困龙渊之后,兮兮再也没去过我的药庐了。”

……

“……所以我便拿准了他这个缺点,速战速决了。”年朝夕分享自己这次对敌经验。

雁危行十分认真的听着,点头道:“原来如此,年姑娘很聪明,也有决断。”

年朝夕听得想笑。

这少年实力远比她强,她那点儿对敌经验于他而言是一眼就能看穿的东西,这少年却还听得如此认真。

不过……

年朝夕感叹道:“好久没有人肯停下来听我说话了。”

懂或不懂都无所谓,明白与否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个人肯认真听你说话。

雁危行许是看出了她神情不对,想了想,居然说:“我也许久未和其他人说过这么多话了。”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和尚就拆台:“得了吧,你那是没人和你说话吗?我这个大活人放在这里说上一百句也没见你回一句,你那是不想说话吧!”

雁危行:“……”

他腰间的剑直接出鞘了半截,语气没什么起伏道:“净妄。”

直接被叫了名字的净妄怂得特别自然,“我多嘴,我闭嘴。”说完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截白布,自己给自己的嘴缠了起来。

雁危行:“……”

年朝夕几乎能看到他脑门上垂下来的黑线,看得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雁危行被笑的一愣,顿了顿,又默默把剑收了回去。

年朝夕顿时笑得更厉害了。

正在此时,锣声又响了,年朝夕的第二场演武来了。

她第四天才参加演武,第一轮演武都快结束了,她要想进入第二轮,今日必须得连胜两局。

年朝夕便收起了笑,起身准备去抽签对手。

刚起身,一只手突然伸到了她跟前,手上是一枚圆滚滚的雪白丹药。

年朝夕一顿,看向递给她丹药的雁危行。

雁危行抿了抿唇,道:“补充灵力的丹药,短时间内连比两场,对你并不利,吃了这个丹药会好一些,年姑娘要是有所顾虑的话……”

年朝夕没等他说完,接过丹药直接吞了下去。

再一低头,对上雁危行错愕的视线。

年朝夕笑道:“没什么好顾虑的。”

她起身离开,留下满脸错愕的雁危行。

……

年朝夕第二轮的对手,好巧不巧的,正是方才下注时那个劝雁危行考虑清楚的修士。

年朝夕现在尚记得他的话。

“不是每个人都能一鸣惊人的。”

已经一鸣惊人了的年朝夕就砸了咂嘴,看着对面哭丧着脸的修士,真心实意道:“好巧啊。”

那修士话都说不出来,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好巧。”

三声锣响,演武开始。

两个人交手,年朝夕便发现这修士虽然哭得响,但其实比她第一轮碰到的那个体修还难对付些。

而且他已然知道了年朝夕的策略,也明白她的弱点,刚开始时就没有留手,打定主意要拖死她,便从头到尾都是以防御为主,想要拖到她精力耗尽。

但年朝夕却做的更绝,试探两轮发现了他的打算之后,居然直接停下了手。

随即,她将全身灵力都汇集到了剑中。

她本来就不能久战,这次抽空全身灵力,更是只能出这一剑,一剑之后,除非胜,否则她没有再出第二剑的机会。

这是近乎破釜沉舟的打法,但也同时将自己的劣势转化成了优势。

片刻之后,年朝夕刺出一剑。

如月华吐露,轻缓之中危机四伏,那修士在看到这一剑的时候,就明白自己抵挡不过。

下一刻,他周身防御破碎,那把剑横在了他脖颈上。

少女挑了挑眉:“你输了!”

“第二轮,胜者,年朝夕。”

年朝夕收回了剑。

她只出这一剑,因为她不用出第二剑。

赢下第二轮后,年朝夕的灵力也差不多空了,脸上最后一丝血色都没了。

她精神有些萎靡,走下台时差点儿一脚踩空,一旁一只修长的手立刻扶住了她。

年朝夕似乎听到了一声轻叹,下一刻,一只手伸到了她面前,手心是几颗雪白丹药。

“年姑娘,吃了吧。”

是雁危行。

年朝夕也不和他客气,伸手接过丹药,正准备往嘴里塞,背后突然就传来一声冷喝。

“兮兮!你这是在吃什么!别人给的丹药也能随便吃不成!”

牧允之。

年朝夕顿了顿,转过头,正看到牧允之冷沉的脸。

下一刻,她当着他的面把丹药塞进了嘴里。

随即她轻笑道:“你要是来祝贺我的,我自然欢迎,但现在对我而言,雁危行不是别人。”

牧允之闻言,紧紧抿住了嘴唇。

他抬眼,对上那少年的视线。

危险、冷漠,像是被人踏足了领地的孤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