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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行动力极强,说要兵当夜就要出发要兵。

年朝夕心有顾虑地说:“父亲毕竟已经逝去了几百年,这样直接去要兵,他们真的会给吗?”

舅舅听到这话顿了一下,然后转过头分外认真地看着她。

年朝夕从未见过舅舅如此严肃的神情。

他看了她一会儿,看得年朝夕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舅舅突然叹息了一声,说:“我那妹夫还是把你养的太好了,但凡你任性一丁点儿,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年朝夕:“……”

她活了一百多年死了两百多年,加上上辈子那几乎快被她忽略的几十年,这死去活来活来死去的两辈子加在一起,她也没被人说过“养的太好”了这句话。

这辈子她从父亲那些下属口中听到的关于自己的最多的话,除了父亲那些忠心耿耿的下属们忧愁父亲这样一个盖世英雄为何在儿女上这么多磨难,就是他们向父亲告她的状。

小小姐又如何如何嚣张跋扈了、小小姐又让护卫把谁家的公子打了、小小姐又和谁家小姐抢什么东西了……

总而言之,那时候她身体挺弱,但脾气不小,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纨绔。

而且这些关于她的告状父亲从未管过,以至于那些下属们对父亲唯一的微词就是不管束女儿。

谁若是当着众人的面说自己被养的太好了……

年朝夕无法想象。

她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舅舅,无法想象自己在他心中的滤镜到底是有多大。

舅舅却觉得自己说得十分有道理,他冷哼了一声,道:“你父亲打了几十年的仗才换来修真界的和平,若是到头来他连自己的女儿都庇护不了,我倒想看看他这几十年一直折腾到死是瞎折腾了什么!”

他又转过头来看她,神情尤为认真:“兮兮,你也曾为救世而殉城,我秦掷风这辈子,妹妹死了,妹夫死了,唯一的外甥女也死了一次,上天垂怜又把你带到了我身边,我说句毫不夸张的话,没有你们一家人修真界哪里来的和平能让他们勾心斗角,如果这样都不能给你换来庇护,我都借不到一兵一卒的话,我秦掷风当年就是死也要拦住你们!”

年朝夕张了张嘴:“舅舅……”

舅舅却已经下定了决心,拍板道:“我去借人,你们等我三天,三天之内我把人借回来,到时候你们再去曲崖山,届时我就带着人在外面等着,一有不对随时踏平曲崖山,兮兮你就只管在里面放心大胆的放开手脚!”

说完,她行动力极强的舅舅二话不说的踏上飞剑,年朝夕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舅舅眨眼就没影了。

舅舅一走,魇儿他们像是被打了鸡血一般,纷纷行动了起来。

魇儿和燕骑军之间有特殊联系方式,她匆匆往自己房间跑,颇有些兴奋地说:“三天之内燕骑军肯定能到,届时将曲崖山围个水泄不通,那区区曲崖山又算的了什么!姑娘你就在里面放开手脚不必顾虑,咱们就约定个什么暗号,就像小时候姑娘给我讲的那个杯酒释兵权的故事一样,姑娘一给暗号我立刻就带燕骑军冲进去……”

雁危行轻轻抚摸着手中的长剑,若有所思道:“魇姑娘,燕骑军大概有多少人?”

魇儿:“加上赤影卫的话三百人,这两百年无一人离开,都是忠心耿耿之人。”

雁危行:“我的人算不上忠心耿耿,但我隐约记得他们应当十分怕我,用起来应当还算顺手,虽然比不上魇姑娘带来的燕骑军,但胜在数量应当不会少,尤为擅长夜战潜行,配合燕骑军约莫会有出奇制胜之功效。”

魇儿脸色有些奇特:“雁道君的记忆……”

雁危行淡淡道:“我能记起一些事,和他们之间也有特殊沟通方式。”

魇儿放心了,飞快地问道:“那雁道君大概能叫多少人?”

雁危行微微低头算了片刻:“此刻能出来并且能用的……三天之内一万余人应当是有的,再给我两天时间的话我能再多调出五千精兵,但我久不出面,有些人难免有二心,若是把他们都收拾一遍的话……五天之内,我亲自出面能带回两万余人,都是精兵,魇姑娘看够不够?”

“……”

沉默。

极致的凡尔赛之中,魇儿和净妄的表情一言难尽。

一直沉默旁观但始终保持着冷静的霍城直接一口水把自己呛到了,他放下了水杯,忍不住道:“或许霍某现如今连耳朵也不太好使了?”

良久的沉默之后,魇儿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艰难开口道:“雁道君倒也不必这么全力以赴……”

雁危行微微颔首:“事关兮兮,自然是要全力以赴的。”

魇儿:“……”

她很想说你若是全力以赴了的话,那还孤身一人深入虎穴干什么,魔界直接向曲崖山宣战岂不美滋滋?到时候曲崖山的人估计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他们是怎么惹到魔界的。

而且届时,若是妖族的皇室不知道曲崖山的所作所为还好,若是妖族皇室也和曲崖山沆瀣一气的话,嚯!魔妖两族大战一触即发。

她好歹也是个妖,届时她这个把魔族两万精兵叫过来的人就是妖族传说中的千古罪人。

这两百年来她和净妄不是对他的身份没有猜测,当年净妄找了他五十年,偌大一个修真界没找到人时,便已经猜到他去向何处了。

净妄说过,他身上有魔毒,魔毒迫使他必须压制修为,否则当年他也不肯能籍籍无名。

姑娘死后,他便也不想压制,也不愿再压制了。

再后来,便听闻魔族多了一个手段残忍的新魔尊,他上位时,玄水河都被染成了红色。

只是如今,不知道雁危行自己想起了多少。

魇儿揉了揉额头。

若不是雁危行现在还是在失忆状态,她倒是真想问问你把这两万魔军从魔族一路经过人族再带到妖族,打的真的不是三族大乱的主意吗?

但如今,她只能勉强笑着说:“不必了,这次还是以救人为主,大兵压境也只是下下策,最开始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雁道君的话……你叫过来两百精兵和燕骑军打配合就好,要擅长隐匿气息的。”

雁危行闻言,神情居然隐隐遗憾。

他发出灵魂质问:“居然只要两百人吗?”

魇儿:“……是的。”

雁危行沉吟:“我记得似乎有一批死士……”

“……”

魇儿麻木道:“我只要两百人,三天之内到就行。”

雁危行叹息:“我明白。”

此时此刻,这声叹息让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极致凡尔赛的气息。

但魇儿他们不知道什么是凡尔赛,他们只觉得堵心得慌。

众人的表情皆是一言难尽。

而正在此时,一直没怎么说话始终默默旁观的年朝夕突然开了口。

她旁观全程,冷静开口:“你那儿来的两万精兵?”

那声凡尔赛的叹息戛然而止。

雁危行身形瞬间僵硬。

有一种名为凡尔赛的东西,瞬间破灭了。

雁危行僵硬地转过身。

他表情仍然冷静,声音低沉沉稳:“兮兮,此事说来话长……”

年朝夕点头,理解道:“那雁道君长话短说。”

雁危行:“……”

见他不说话,年朝夕甚至体贴地问道:“是实在说来话长没办法长话短说吗?我理解的,毕竟是两万精兵,凡间修士何止万里挑一,我父亲巅峰时期也才带兵四万,雁道君这五日之内两万精兵的本事确实不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楚的,不过没关系,没法长话短说就慢慢说,反正我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她说着,甚至稳稳当当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沉默,这次是只让雁危行一人窒息的沉默。

魇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突然哈哈大笑。

她倒是十分想问问雁危行装逼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有今天,不过她也怕自己这句话问出来也被牵连其中,于是在自家姑娘看过来的时候,十分乖觉地停下了笑,乖巧道:“那我去联系燕骑军。”魇儿立刻离开。

魇儿前脚走,霍城后脚放下了茶杯,稳重道:“我该回去看看良儿了,她醒来没看到我肯定害怕。”霍城后脚离开。

此时此刻,这间院子里就只剩下了净妄一个秃脑阔多余又闪闪发光,他往那一杵,简直是人群中最闪亮的那颗电灯泡。

两个人齐齐看了过去。

净妄嘴角的笑容立时一僵。

下一刻,保命的本能让他无师自通了何为看眼色。

他立刻道:“那我再把经文多练几遍,届时一定保证自己念的又好又快。”

年朝夕:“……倒也不必。”

净妄:“要的要的。”

他飞快离开。

只剩下了雁危行和年朝夕两人。

雁危行:“……”

他艰难道:“兮兮……”

年朝夕还不紧不慢的给他倒了杯茶,缓声道:“不着急,来吧,边喝茶边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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